周福罵道:“打個球的打,年大將軍守著鎮南關,燕狗怎么可能打得進來?他們能飛么?”
京畿之地的百姓,對于年堯,觀感還是極好的。
諸皇子之亂,京畿百姓最怕被戰火所牽連,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是年堯率軍,一個一個地快狠準地將那些起事兒的皇子們提溜了回來,雖然掉了不少腦袋,抓了不少人,但最起碼,京畿之地沒遭遇過大軍過境。
“爹,我這不是擔心嘛。”
“擔心啥子?需要擔心啥子?陛下的行駕都回京了,把心放肚子里去,燕狗,來不了的,沒瞅見前半年那一支支從咱們莊子外過去的各家大老爺的兵馬?
那是干嘛的?
那就是去北面打燕狗的,這么多人,這么多甲,一人一口唾沫也夠將燕狗給淹死了。”
“也是,爹說的是。”
周福瞧了瞧四周,
故意壓低了聲音對兒子道:
“就算真打來了,甭管是咱們陛下還是咱們的老爺,亦或者是燕狗,怎么著,都得要人種田的。
他燕狗,也是要吃飯的,不能光喝水就能喝飽。
上個月,爹我就讓你娘去扯上了一些黑布回來。
等這次去京里送完糧,咱爺倆再去茶館里轉轉,聽聽北面的聲兒現在到底是個什么風向了。
回去后,就讓你娘和你那口子,先把布裁剪裁剪,可不是拿來做衣服的,燕人的旗不是黑的么?”
周大山眼睛當即瞪大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家老子居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周大山還想再問什么,卻被自家老頭子用目光制止。
話,說到這里就差不多了,這里這么多人,一直說悄悄話也不好。
周福斜靠在騾車上,目光眺望著北方,有些迷離。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想活著,皇莊里的人日子過得還是比外面的人要好一些的。
因為不管什么時候,官家的錢,最好貪。
貪了貴族老爺的錢,貴族老爺會扒你的皮。
但官家的錢,
除了陛下,
哪怕是日后陛下的兒子,其實也是在貪他的錢。
所以,
周福不想死,他現在可以保證家里頓頓有葷腥,日子,過得挺愜意的了。
活著,
活著……
“喲!!!!!!!!!”
王梆子又啼了起來。
每次出來趕貨,他就喜歡玩這一出,像是想告訴莊戶里的娘們兒,他下面那活兒和驢一樣。
然而,
這一次,
回應王梆子的不是騾子的叫聲,而是一陣如同地震一般的雷動!
“嗡!嗡!嗡!!!!!!!!!”
大地,
是真的在顫動!
王梆子的嘴巴還沒閉合,只是有些茫然地看向身后。
周福已經坐起身,
目光,
死死地看著北方。
那里,
有一層黑色的烏云,愈來愈廣,也愈來愈深,頃刻間,就形成了黑云壓城之勢!
周大山傻乎乎地道:
“哪家老爺的騎兵,好大的排場。”
先前對他爹說擔心燕狗來的是他,但其實,最不相信燕狗會來的,也是他。
反而,
先前大聲喊著燕狗不可能從年大將軍面前過來的周福,已經早早備下了做黑龍旗幟的布料。
此時,
周福一巴掌抽在了自家兒子的腦殼上,
罵道:
“攮球的!”
隨即,
周福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