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
景明軒的目光,馬上挪轉向了城內,那處巍峨金瓦之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會…………”
只有天子,
只有那個人,
只有那位手下的鳳巢內衛,
才能做到將京內大貴族的眼,完全遮蔽。
悄無聲息間,
隔絕內外。
而這,一般是大臣對皇帝用的法子,讓皇子困于“囚籠”之中,成為只知道祭祀時才用一用的陳設。
乾國文官們的所謂致君堯舜,說白了,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但這一次,
在大楚,
卻是“皇帝”,用這種方式,欺瞞了他的臣子們。
“王上……王上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景明軒整個人已經懵了,一種叫做信念的東西,正在快速地坍塌著,摧毀著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昭越林氣極反笑,
道;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你去叩宮闕,去問王上啊,你去問啊。”
昭越林忽然大口喘著氣,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邊喘氣一邊又笑又哭道:
“如果,王上還在的話。”
………
“阿姊,我們這是去哪里啊,我今日可是和丁家和劉家的那倆小子約好了一起出門踏秋的。”
“娘親,咱們這是去哪里啊?是去找阿爹么?囝囝想阿爹了。”
“笨妹妹,阿爹在北面,我們是在往南哩。”
“都給老娘閉嘴!”
一向和顏悅色的年夫人,在此時以一種極為森嚴的目光掃了下來,再伴隨著她先前的呵斥,一下子使得馬車內一大倆小全都噤聲。
年夫人伸手,掀開馬車車簾,外頭,是一眾禁軍護衛,正在護送著他們一家老小,向南。
她不敢問是去南方哪里,
她丈夫出征前,只是說過,如果哪天宮里來人,喊他們出京,她就必須馬上帶著家人出京。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
從當初自己是王府的婢女他只是個奴才,
他偷喝了“王爺”待客的剩酒,醉醺醺的鼓起膽子抓著她的手,說他以后不會只做一個奴才,讓她跟著他,給她請誥命那天起。
她就一直相信著那個男人,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而在另一處地方,
山水清秀,
一張石桌兩側,
一身穿紫色蟒袍的男子和一嶙峋老者正在下棋。
自這處山坡位置,向下望去,可以看見甲士林立,軍帳,綿延無邊。
孟壽一子落下,
緩緩道:
“王上,值得么?”
攝政王答道:
“以千秋來算,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說法。”
孟壽又問道:
“王上,后悔么?”
攝政王落下一子,
淡然道;
“落子……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