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翁手持拂塵,向六皇子行了個術士之禮。
六皇子則是拱手回禮,側身半步,沒敢受其全禮。
醉仙翁隨即用一種帶著玩味的目光看向鄭凡,笑道:
“老朽對小友之前所說的那位小友,很感興趣,能說出這十個字來,可以說是深得我方其中真味了。”
“小子狂妄之言,在此向仙翁請罪了。”
鄭凡倒是覺得瞎子北應該也會很愿意認識這位仙翁,但在瞎子北看來,如果有機會把這仙翁敲暈了就更好了,估計他會忍不住一邊用精神力掃描一邊把這仙翁切片研究。
“無妨無妨,小友之友所言,字字珠璣,字字珠璣啊,呵呵。”
仙翁表現出了一種豁達的自嘲。
“仙翁,敢問這是?”
六皇子伸手指了指牌坊北面正在布置的東西。
“這是老朽和門下弟子一直布置的伏虎陣,等著生擒猛虎。”
說到猛虎時,仙翁特意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牌坊上掛著的那具尸體。
六皇子是個通透人,馬上明悟了過來,有些不敢置信道:
“仙翁的意思是,這是體,還能活過來?”
“生死有命,卻有自有因果循環,蠻師一道和我術士一道,都是欺天之路。
死者再生,強行馭尸,本身就是蠻師最擅長的事情;
況且,這具尸身,生前是三品武者體魄,死前更是一戰斬殺數百鐵騎周身被煞氣裹挾,其本身更是曾研習過蠻咒;
無怪乎王庭那邊的祭祀對此坐不住了,就是老朽我,也是對這尸體眼饞得緊啊。”
沙拓闕石要尸變了?
鄭凡愣了一下,
老實說,他是真的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還會有這一出。
雖然,蠻師的手段,他是見過的,當初自己和薛三以及梁程返程時,曾遇到過一位女性蠻師,對方能在轉瞬間將兩個大活人轉化成刀槍難入的活尸。
只不過那位女性蠻師運氣不太好,逃出去之后碰到了樊力,在一句:你能看出我臉上擦了粉的問題后,
被樊力一斧頭給砍了。
然而,
在鄭凡心里,
還是覺得既然沙拓闕石已經死了,就安安穩穩地死掉吧,若是連死后都不得安生,真的是太苦了他了。
“所以,李元虎總兵是坐在那里等機會報仇的么?”六皇子問道。
醉仙翁搖頭道:
“只是老夫人令他來協助老朽做事,老朽已然提前洞悉感知到王庭祭祀那幫人的動作,也提前做了布置,這會兒,只不過是順著他們的路子,讓他們幫忙做完九十九,老朽最后補上那最后一步罷了;
他們費了那么大的代價,引煞入尸,早早地下了令,等這尸身尸變之后,會直往北方徑入王庭。
這一切一切的,早已被老朽全部掌握,故而,老朽特意在牌坊背面布下伏虎陣,先將這新變僵尸控制住,借以陣法消磨其周身煞氣,再以李元虎總兵在旁坐鎮,最后再由老朽親自出手將其封印。
自此之后,侯府將再多出一具由蠻族左谷蠡王制作而成的恐怖戰兵!
日后,侯府再和蠻族對上之后,這具戰兵一出,無論是在殺傷力上還是在威懾性上,都足以讓蠻族那一邊膽寒!”
畢竟自家的左谷蠡王居然被煉成了這玩意兒,還殺向自己,蠻族的士氣估計會因此受到極大的打擊。
六皇子馬上拍馬屁道:
“仙翁智珠在握,料事如神,小王佩服。”
醉仙翁笑著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山羊須,道: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早年間,老朽被侯爺請來時還對著蠻師不屑一顧,只覺得他們是小道偏門罷了;
然則,接觸蠻師時,老朽也曾驚奇,這世間居然有如此玄奧之手段,只不過,近些年來,他們是江河日下了。
再玄奧的東西,搞懂了,吃透了,也就那么回事兒了,世間萬法,最怕的就是倆字……琢磨。”
“小王受教。”
“小子受教。”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醉仙翁似乎是窮極無聊了,好不容易能找到可以說話解悶的人,再被當今皇子的彩虹屁拍幾下,也有些飄飄了。
當下,
醉仙翁從懷中取出一張宣紙,展開。
宣紙中央,有一點黑墨,黑墨還在不停地放大,越來越濃郁。
于這黑墨中央,有一條藍線,橫向紙張盡頭。
大概猜測個方位,應該是北方。
“嘿嘿,也幸得侯府雷霆反應,那幫祭祀估計只能匆匆地完成召喚的工作就被鎮北軍追得倉皇逃竄了,徒留一具傻乎乎的僵尸送予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