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振倒下的那一刻,魏忠河張了張嘴,眼圈有些泛紅。
隨即,
三殿下的座師譚光起身,端起身邊手邊的茶盞,
道:
“是吾等思慮不周,害了殿下。”
說罷,
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跪伏在地上雙手托舉起做接旨狀的三皇子則開口道:
“是成越才行不備,愧對了諸位師傅的期望。”
“不,三殿下身具我大燕文華之氣,可開我大燕盛世太平,我等,是心甘情愿地追隨殿下!
殿下切莫自棄,須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
湖心島上,還請殿下多讀書。”
“成越謝師傅教誨,湖心島上安靜,正適合讀書。”
“如此,臣就先去了,殿下保重。”
說完,
一縷鮮血已經從譚光嘴角溢出,譚光一只手捂著胸口向后踉蹌地退了幾步,
“保……重……”
“噗通!”
譚光倒在了地上。
跪伏在地上依舊保持著接旨姿勢的三殿下閉上了眼,
輕聲道:
“師傅,保重。”
魏忠河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躺在地上的魏振尸體,而是將圣旨放在了三殿下的雙手中。
“庶人姬成越,密諜司的囚車已經在皇子府邸外候著了,隨咱家走吧。”
“是,魏公公。”
姬成越緩緩地站起身。
魏忠河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靖南侯一眼,賠著笑道:
“侯爺回京辛苦,陛下說,今日正是皇后娘娘歸府省親的日子,正是家人團聚共享天倫的日子,今日,就不宣侯爺入宮覲見了。”
說完,魏忠河又對靖南侯微微屈身,隨后扭過頭,催促道:
“庶人姬成越,還不隨咱家一起離去。”
魏忠河走在前,三皇子姬成越跟在其身后。
自今日起,大燕七位皇子將會被除名一人,這一生,姬成越還能否走出湖心島尚且難說。
就算這一代燕皇駕崩了,下一代他的兄弟繼位后,想來也是不可能下詔放他出來的。
鄭凡在心里感慨著,他常常和瞎子北感嘆,以前自己在面對許文祖,在面對六皇子包括之后在面對靖南侯時,都像是一個坐在牌桌上的賭徒,一次次地都要面臨著要梭哈的局面。
現在看來,哪怕貴為皇子,他其實也和坐在賭桌旁的賭徒沒什么區別。
走錯一步,同樣是滿盤皆輸。
然而,
就在這時,
“慢著。”
說話的,是靖南侯。
下一刻,
包括鄭凡在內上百親衛當即側身堵住了魏忠河及其身后的三皇子姬成越。
魏忠河心里當即升騰出一股火氣,他貴為司禮監掌印,在宮內,就連皇子妃嬪都得貼著小心喊自己一聲“魏公”,平日里,哪里見得過這種對待自己的陣仗?
但魏忠河也深知,這群邊軍丘八只認自家將軍的軍令而不認什么圣旨。
耐著性子,繼續賠著小心,
魏忠河轉過身看向依舊坐在那里的靖南侯,道:
“侯爺,您還有什么事吩咐?”
靖南侯沒去看魏忠河,而是將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馬鞭放在了石桌上,
緩緩道:
“這旨,本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