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洶涌都成為了背景和陪襯。
老者看著越來越近的田無鏡,
開口罵道:
“你這自滅滿門的逆子,這心,果然比石頭還狠!”
此等心境之下,
再玄妙的道術,也已然無法動搖其本心。
田無鏡抬起頭,
看著上方屋檐上的老者,
再次俯身一拜,
道:
“請叔祖登天!”
“那就要看看你這逆子,可有這等本事!”
老者掌心一翻,道觀神壇之上供奉在那里數十年的桃木劍當即飛出,刺穿了屋檐,落入了老者掌心。
“今日,老夫為田氏先祖,除了你這等無父無母大惡之徒!”
老者身形縱身躍下,
手中的那把桃木劍更是直接刺向了田無鏡。
田無鏡雙手握拳,周身氣浪忽然炸起,道觀之內,一時間飛沙走石,連那一棵歪脖子樹都被直接連根掀翻。
老者的桃木劍看似平平無奇,卻已然被老者以道法祭煉多年,其間更是蘊藏著無數玄妙,此劍,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力,哪怕是武者體魄,都可破之!
道術之玄妙,就在這里,道家之奧妙,更是讓人難以琢磨。
老者深知自家這孫兒走的是武夫路子,且其心志又格外堅韌,術法已然對其無用,只能用這種以巧破力的方式,先破掉其武夫根本。
然而,
老者的身形卻始終被這磅礴的氣浪所阻隔著,劍尖更是和田無鏡的眉心一直保持著一丈多的距離,任憑老者如何催動,始終無法再得寸進!
這般渾厚之氣血,宛若山岳高聳,宛若大海無垠,
田無鏡就這般抬著頭,看著那把桃木劍,
且看它,
能否刺中我!
武夫之境,講究一個氣血盛衰,當日在綿州城下,鄭凡曾遇到那位使雙頭槍的老者,老者當初本是八品武夫,卻因為年老體衰,不復當年之勇,在搏殺數名蠻兵之后就已后繼乏力,再被梁程一個僵持后即刻被斬去了頭顱。
而田無鏡,正值壯年,一身氣血,更是澎湃洶涌,如江河滾滾,連綿不絕。
除非類似那一日沙拓闕石在鎮北侯府門外被三千鐵騎輪番車輪戰消耗,否則很難磨其血氣,再者,眼前老者僅有一人罷了。
反觀老者這邊,道法自然不假,但你面對一個心若磐石剛剛甚至已經下令滅自家滿門的對手,滿身道術根本就尋不到其心境之破綻。
同時,一切起因緣由又太過迅猛,修道者,講究一個料敵于先手,徐徐布置,最后掌握著天時地利緩緩收網以求功成,而非這種當面鑼對面鼓直接上來與人廝殺。
最重要的是,道士所追求的,本就是證道長生,而非和武夫一般,求的是一身橫練戰場搏殺之術。
且老者在術法無法起作用后,轉而想以桃木劍以巧破力,卻正是無奈之下所出的下策,竟然以自己這風燭殘年之軀,去和一個壯年武者近身!
“三品武夫,三品武夫,小鏡子,你竟然已是三品武夫!!!”
田無鏡回答道:
“不敢讓叔祖失望!”
“好啊,好啊,好啊!”
老者胸口一陣起伏,一口精血當即噴吐在了桃木劍上,忽然間,那棵先前被氣浪所刮倒的歪脖子樹再度挺直起來回歸原位,先前道觀屋頂的瓦礫在此時也都復原。
一切的一切,宛若時光重塑。
但這一切,其實都是假的,但當假的東西已經假到足以亂真時,它所起到的效果,與真的已然是近乎無二。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巨手忽然傾軋了下來,哪怕田無鏡這三品武夫體魄,在此時居然有種風雨飄搖之勢。
“老夫自囚于這道觀數十年,這道觀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已然烙印在老夫心中。
這道觀,就是老夫的道場,你竟敢入老夫道場之中與老夫交手,在這道場之中,老夫就是天,老夫就是地,老夫,就是道!”
這一刻,
靖南侯所面對的,不再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而是這一方小世界對其的打壓和排斥,其身上的鎏金甲胄,已然在發出脆響,這是甲胄不堪重負即將龜裂的征兆。
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