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老奴安身立命的本事。”
“唉,你啊你。”
燕皇眉宇之氣一轉,
道:
“家底子薄,羊腿不夠分啊,就這點家當,也不值得去爭,更不屑于去爭,倒不如豁出去了,去外面一起為我大燕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魏忠河心下一凜,
道:
“陛下,那小子竟是這番意思?”
他還真敢說啊,還真敢說啊。
讓魏忠河最心驚的是,他居然能看得清楚。
“此子心大,更看得通透。”
這是燕皇對鄭凡的評價。
殊不知,鄭凡背后可是站著最肖父的六皇子外加一個絕世老銀幣瞎子,相當于兩位智囊團在陪你看新聞聯播一樣,你肯定能看得比別人更深入一些。
“先前,他說完攻乾方略后,涼亭與他說的那些話。”
“是鎮北侯爺教他如何烤羊腿?”
燕皇目光掃向了魏忠河,魏忠河馬上掌嘴,兩聲嘴巴,抽得不響,但魏忠河卻馬上跪伏了下來,
“奴才失言,請陛下責罰。”
其實,這并非是指魏忠河說錯了什么,因為魏忠河說的沒錯,李梁亭確實是在鄭凡說完攻乾方略后就開始教鄭凡如何烤好一只羊腿。
但錯就錯在魏忠河的語氣里,帶上了一點點對于李梁亭的不屑,輕如蟬翼,卻被燕皇捕捉到了。
每個地方,都有地域歧視,也有職業歧視,這是人之本性,改不了的。
閹人其實是屬于職業歧視的底端,近乎是最底端,哪怕是紅帳子里的龜公,萬一真要直起來,也并非不可能。
燕皇的目光落在魏忠河的身上,
魏忠河后背已然冷汗淋漓。
但你要說魏忠河是在對李梁亭北蠻子的出身在歧視,那你也就太小看這位大燕司禮監掌印了。
其實,他是在試探,在試探燕皇對鎮北侯的真實心意,身為奴才,你得看主子的心意行事,這是他的生活本能,浸潤到骨子里的習慣。
但很顯然,陛下對鎮北侯的感情,已經敏感到了這種地步了。
“起來吧,再有下次,就提前去給朕守陵等朕來吧。”
“陛下,老奴不敢。”
魏忠河慢慢地站起身。
“涼亭雖說是在說烤羊腿,但那也是在變相地說鄭凡之方略說得很對。
為將者,眼里,只有如何擊敗面前的敵人,如何拿下眼前的城池,常言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但在朕看來,千將易得,一帥難求。
若是朕再告訴你,鄭凡所言之方略,與朕當年和涼亭無鏡所議之策近乎一般無二,你這老閹貨做何感想?”
“老奴恭喜陛下再得一大材,為陛下賀,為大燕賀!”
就像是烤羊腿,
要考慮羊在被宰殺前喂的是什么材料,要考慮木炭,要考慮香料等等,一如真正的鎮守一方的大員或者是攻略一方的帥才,所需思慮的,不僅僅是眼前一戰或者是眼前一城的得失,而是要考慮政治、經濟、文化、對方以及己方朝堂上的種種變化。
這種東西,叫格局。
讓李梁亭以及燕皇所欣賞的,正是鄭凡在他方略中所展現出的那種格局。
當然了,燕皇和鎮北侯不知道的是,鄭凡身后到底站著多少人才,牛頓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鄭凡那就是被七個小矮人抬著。
“蔣家,是在刑徒冊上還是在滅門冊上?”
“回陛下,在刑徒冊上。”
“上滅門冊。”
“奴才遵旨。”
“對了,成玦是不是在城外建了一座廟?”
“是的陛下,是一座土地廟,但后頭卻供著閔家的牌位,還有,閔妃娘娘。”
“唉,可憐成玦這孩子了。”
魏忠河站在邊上,沒敢說話。
少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