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家的這位軍門這半個多月一直穿著棉襖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富家翁,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
但這一次,
這一跪,
卻帶著真正的誠意。
左繼遷也站起身,他自然清楚這是鄭凡在收買人心,但沒辦法,作為當事人,鄭凡做到這一步后,他清楚,自己已經上套了。
所以,左繼遷也跪了下來。
校場上,霍家和左家的人都緩緩地站起來,然后單膝跪向了鄭凡。
“呼,瞎子,你這一手,真高明。”薛三忍不住贊嘆道。
瞎子北笑了一聲,道:“不是我的意思。”
“不是你的意思,那是……”
瞎子北其實想過這個法子,但并沒有在翠柳堡和六皇子的信件交流中提這個。
因為瞎子清楚,六皇子的買賣和產業,看似龐大,但真正的結余,并不多,因為他雖然姓“姬”,但交的保護費可能比普通大商人還要多。
翠柳堡的軍械、戰馬,講真,比靖南軍還要奢侈一些,想來,現如今已經差不多是那位六皇子的極限了。
再去讓他幫忙打點霍家和左家被貶為官奴的族人,一來代價高昂,二來,在這個當口,馬踏門閥簡直就是此時燕國的政治正確,這會兒去做這件事,需要擔上很大的政治風險。
不過,瞎子雖然沒提,但自打這次主上回來后,卻開始偶爾翻閱翻閱六皇子送來的信件和情報,同時也會自己偶爾回一些過去。
這,應該是主上讓六皇子做的,有意思的是,這么過分的要求,六皇子居然還真的做成了。
看來,主上和六皇子之間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瞎子北一開始還以為主上翻信件,是為了收權,但后來主上解釋過,說是在烤鴨店里被六皇子問“你回的信是不是你自己都沒看過”,
這讓主上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抽空回了回,順帶打包一些金句送給六皇子。
至于幫忙做這件事,會不會讓六皇子再被推掉幾座墳,
這不是鄭凡要去考慮的事兒了,
渣男,就是索取之后點一根事后煙再扭頭就問:你哪位?
“咱們的主上,長大了。”瞎子北感慨道。
“哦,我待會兒去打小報告。”薛三說道。
“呵呵。”瞎子北不以為意。
“我要去告訴魔丸,你居然想當他爺爺。”
“…………”瞎子北。
“半個時辰后,我們出發,我們要么不玩兒,要玩兒,就玩兒一出大的,說不得,這次回來后,你們的軍功就足以讓你們的家眷,脫離奴籍了。”
“愿為大人效死!”
“愿為大人效死!”
先開門見山,語不驚人,
再鋪墊延伸,隨即轉折,隨之煽情,最后,畫上大餅。
演講結束后,
鄭凡沒再繼續看那幫士卒跪向自己的畫面,
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有時候,套路用多了,就成本能了,你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在玩兒套路。
但這種收攬人心的感覺,真的很不錯,能獲得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四娘走上前,將黑色的披風披在了鄭凡的身上。
“不了,我不冷。”
“主上,您感冒剛好。”
“不要,我不要披風。”
鄭凡很堅決。
靖南侯的那套鎏金甲胄外加紅色的披風,確實是帥氣得一塌糊涂,滿足人們對大帥形象的完美想象。
但人家靖南侯是三品武夫,三品武夫是什么概念,當初同樣是三品武夫的沙拓闕石可是在上千鎮北軍鐵騎的沖殺下玩了許久的愛的魔力轉圈圈。
所以,人靖南侯大可以在戰陣中騷浪帥,但鄭凡沒那個資本,他甚至連甲胄,都是和其手下士卒的甲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