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作為許文祖的嫡系,肯定要做一個表率,什么表率?
去頭一個沖陣,去頭一個登城,
出最大的力,
死最多的人!
對別人,鄭凡能夠毫不猶豫地心狠,但對自己手下的兵,鄭守備心里還是多少帶著點矯情。
但正如瞎子說的那樣,打仗,哪能不死人吶。
隊伍準時來到了昨日約定的集合點,六大總兵,在這里,總共聚集了近萬騎!
這當然不是把老底都掏出來了,因為家里還有留人防守。
但這次拉出來的,絕對都是各個總兵麾下的精銳。
饒是如此,翠柳堡騎兵還是這近萬騎之中,最靚的仔。
無論從戰馬還是從甲胄軍械上來看,都堪稱豪奢。
他們并不清楚,這些東西并非都來自于許文祖的后門,而是六皇子的投入,所以,不少人眼里看著翠柳堡軍隊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嫉妒。
不招人妒是庸才,鄭凡對這一點倒是挺習慣的,他也沒興趣在這里和這些同僚們打什么招呼套什么近乎。
心情不好的鄭守備,只是默默地穿著甲胄坐在馬背上。
這使得其身后的一千翠柳堡騎兵全都這般姿態,比比直直地坐在馬背上,沒人東倒西歪。
這不由得讓附近提前趕到已經隨地休息的其他總兵手下的騎兵們有些不適應,但凡軍人,都有不爭饅頭爭口氣的傳統。
這無聲地就被人給比了下去,誰受得了?
自己就算受得了,等自家老大和其他那些大佬們一起出來看到這般對比清晰的一幕,老大心里能受得了?
所以各個軍頭子校尉守備們開始訓斥自己麾下的兵卒,讓大家都弄出點樣子。
鄭凡沒有理會周圍亂糟糟的埋怨場面,而是默默地目視前方。
“主上,得到消息,說叁月堡于昨晚后半夜盡出,應該是去探查情況了。”
鄭凡點了點頭,對梁程道:
“應該是打算打堡寨了。”
叁月堡和鄭凡的翠柳堡一樣,屬于許文祖治下,很顯然,叁月堡守備應該是奉了許文祖的命令,前去探查戰場情況。
這幾個月來,燕國銀浪郡一線的軍頭子們在靖南侯的命令下,可沒少和乾國堡寨燧堡們死磕,時不時地打下一兩個堡寨下來,或者自己也掉幾顆牙。
但因為從未形成過統一的大規模協作,所以沒能真正地打開局面。
很顯然,許文祖打算集合兵力,在他自己的主持下,親自在乾國的堡寨體系上開一道大口子!
小堡寨不說,攻打的時候,外面箭矢壓制,然后沖陣上去,里面就幾十號乾兵,折損一些手下也就拿下了。
但大堡寨,里面動輒數百有的甚至上千的守卒,你想啃出一個大口子,就不可能留著這種大堡寨不管。
一想到自己麾下的騎兵待會兒可能要帶頭化身步兵去攻城,
鄭守備心里就有些恨得牙癢癢。
但形式比人強,你沒得法子。
昨天,自己在許文祖面前的表演,想來應該糊弄過許文祖了,也有消息說,自己的參將官職過些日子就能下來。
但官職什么的都是虛的,在大燕,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手底下的兵馬。
門閥兵要是拼光了,自己手底下就又得靠蠻兵打天下了。
這對自己以后的發展,其實是很大的制約,門閥兵的高素質,可不僅僅體現在戰場上啊。
許文祖沒有披甲,而是一身藍色的官袍,腰上系著一把劍,在其身后,五名總兵都身披甲胄,步履生風。
在他們出來后,
四下所有燕軍都高呼:
“參見大人!”
兵甲在身,可以不用下跪。
但在沒有組織一切憑自發的前提下,
翠柳堡的一千騎是最整齊的一支,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