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里,也是能大大方方地供奉自家郭家先人牌位的。
一個時代,一個時期,總有一個時期的風氣習俗。
燕人和蠻族干架干了幾百年,幾乎可以說是燕國剛成立,甚至姬家還沒稱帝前,就在和蠻人干了。
打了這么久,有些東西,自然也就開始互相影響起來。
蠻人一步步地從燕人身上學到了“體制”和“改革”,王庭當初之所以能夠一步步收攏權力達到整合荒漠的高度,也正是因為幾代蠻王學著燕人的方式進行了政治軍事改革。
只不過后來發現實在是有些扛不住燕人了,就不敢再啃燕人這塊硬骨頭,轉頭跑去打西邊,結果硬生生地浪過頭,王庭精銳和黃金家族菁華近乎全部葬送,再被鎮北侯府連消帶打一百年,終于一蹶不振。
而燕國這邊,從燕**制上就能看出,一支王牌軍,身邊帶著一大群大小軍頭子,跟蠻族打仗時王庭兵為主,發動四周部落自帶口糧兵馬助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李家的改姓,和荒漠蠻族部落以自己部落名做姓氏也是如出一轍,若是自己的部落被滅了,殘兵游勇想加入其他部落,就得改自己的姓氏,表示你的臣服,等之后,你要是還能東山再起,翅膀硬了脫離出去,自然可以重新恢復姓氏。
這就是燕人受蠻族風氣的影響之一了。
李富勝這個名字,也就只有在官面上,比如朝廷的賞賜,或者上書時,會姓“李”,其余時候,你可以直接用原姓。
也因此,之前鄭凡瞎編自己爺爺鄭芝龍自己老爹鄭成功,還沒能讓許胖胖起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倒是有點運道。”李富勝笑了笑,“可為何今日才呈交上來?”
“回稟大人,這人頭,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也是今早才送回來。”
“嗯。”李富勝這話其實是幫自家侯爺問的。
他和青霜坐在大帳外,里頭說的話本就不會逃出他們的耳朵,外加這種武者,品級高上去之后,“耳聰目明”這是自然而然的。
換句話來說,哪怕先前自己和兩位侯爺在說悄悄話,門外的這兩位若是想聽,那也肯定是能聽到的。
李富勝站起身,他明明穿著甲胄,只是這甲胄有些肥大,外加仔細一看,還能看見甲胄內側竟然縫制著皮裘。
臥槽,
鄭守備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看見甲胄里面加保暖層的,這又不是棉甲而是精甲,里頭再縫上這個,給人一種極度不倫不類的感覺。
李富勝雙手就插在自己甲胄里,起身后,微微弓著腰,像是個閑散懶漢。
“鄭守備,這次南下,我鎮留了一半在北邊,你這一部,不出意外,應該是歸于我鎮轄制。”
“這是末將之幸!”
李富勝點點頭,道:
“大半輩子都丟在北邊了,這還是某第一次到南邊來,鄭守備,帶某去尹城轉轉。”
給自己上司去做導游,鄭凡是愿意的,不出意外,自己接下來就得歸于他的帳下打仗。
也因此,鄭凡也不說什么自己其實也是北邊人這種屁話了。
鄭凡出來了,阿銘在營寨外等著,見鄭凡身邊跟著一起出來的李富勝,阿銘就沒貼上來,也是以帶過來的那三十騎翠柳堡騎士也別跟過來。
只是稍微地一看,阿銘就能瞧出很多門道,也清楚,拍馬屁這種事兒,還是兩個人私下里更為合適。
一個拍得可以更沒節操,一個可以更為享受,皆大歡喜。
魔王,畢竟是魔王,雖然實力遠遠沒恢復,但意識上,依舊是出類拔萃。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時候,看似某個人對某方面有些欠缺,其實不過是懶得去照顧那里罷了;
就算是樊力,誰又真敢當他是個傻子?
見李富勝沒騎馬,鄭凡自然也就沒騎馬,二人是步行出去的。
軍寨就在尹城城郊,幾乎就是貼著的,所以出了營門也沒走多久,就到了尹城城下。
李富勝抬起頭,看著這座城墻以及喧鬧的城門口,不禁道:
“此城之規模,不下圖滿城,但煙火氣息味道,卻比圖滿城濃厚多了。”
“大人,銀浪郡最高也最熱鬧的城,不是尹城,而是南望城。”
“后日正好要經過的,只可惜,估計是沒機會進去瞅瞅了。”
鄭凡則道:
“大人,乾國的花花城池,只會比南望城更好看。”
論享受,
論藝術,
論建筑,
論審美,
乾人可以說是完爆了燕國的這幫世世代代的大老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