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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城守心里苦,講真,他心里是一萬個不想去雪原的。
光是個天斷山脈,他上次進去時就已經待膩了。
也無怪乎晉人將野人驅趕出三晉大地后只是隔三差五地去天斷山脈里打打草谷沒有費盡心思地去斬盡殺絕,一來是天斷山脈內的環境確實惡劣,就算把地方打下來也沒有太大的開發價值,這就和燕人對于荒漠是一樣的,二來則是真正能打的野人在雪原,除非晉人學乾國人在天斷山脈里玩兒土木工事,耗費巨資以及人力修建出成片成片的堡寨,否則你把他們打出去他們過一會兒還是會回來。
是府邸后宅的湯池不熱乎還是四娘的針線活生疏了?
自己好好的日子不去過,非要翻山越嶺地去雪原上挨凍?
但靖南侯就在自己身邊,鄭凡連抱怨勇氣都沒有,平日里說話時可以隨便一點,那是為了顯示親近,人大人物做久了,可能就喜歡你這種“親近感”。
但在這種“軍律”問題上,敢去扯皮,那就真的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除去剛進山的兩天,還能看見梁程部隊所留下的痕跡外,接下來的四五天,基本上就見不到了。
兩個人可以通行的道路大軍很可能就走不了,所以梁程應該是去清掃另一條路線去了。
好在鄭凡騎馬的本事伴隨著幾場大戰下來,也算是練出來了,外加七品武夫的體魄也不是擺設,長時間策馬奔騰也不會再將雙腿內側磨爛。
終于,在入山的第七天,翻閱過最后一道山谷后,
雪原,
就在眼前了。
說是雪原,其實并非完全被冰雪覆蓋,事實上,這里應該是一片極為寬闊的牧場,大自然的氣候條件在這里玩兒了兩個極端。
一年的時間里,這里有半年時間是草木豐盛,還有半年時間則是冰雪覆蓋。
眼下,冬日已經過去,春日早已經來臨,但眼前的雪原依舊殘留著白茫茫的痕跡,倒是有幾塊地方稍稍呈現出了一抹春意。
鄭凡和田無鏡在山坡下休息,鄭守備去拾掇了一些干柴過來,引燃了篝火,開始燒熱水,同時拿出自己攜帶的干糧,和田無鏡分著吃。
田無鏡吃飯不挑食,好菜能吃得津津有味,干糧啃起來也從不皺眉。
有時候鄭凡心里也奇怪,眼前這位侯爺大概是自己所見過的這么多人中,最莫得感情的機器。
“先前在盛樂城里所見的那個女子,是你內子?”
其實,按照年紀來算,四娘應該是鄭凡小姨;
但很顯然,那么漂亮的一個女人,田無鏡不會真的天真地認為鄭凡只是把人家當女傭。
“是的,侯爺。”
“打算何時要孩子?”
鄭凡愣了一下,莫得感情的機器居然要和自己聊“育兒經”?
“蠻族未滅,何以為家?”
“說人話。”
“箭還沒中靶。”
不光是沒中靶,是還在進行新兵訓練,還沒能進靶場。
“當你準備要當一個父親時,感覺,真的會不一樣。”
“是,是,侯爺是希望有一個小郡主還是小侯爺?”
“我喜歡丫頭。”
“末將也喜歡丫頭。”
鄭凡將燒開的水倒出來,遞給了田無鏡。
“也不曉得這一仗打完回來時,能不能趕上她臨盆。”
“侯爺………”
“是我思慮多了,上了戰場,不能被這些所左右。”
鄭凡低下頭,將手里的饅頭放開水里泡了泡。
“南門關只要能卡死,這一次再幫司徒家料理掉野人,新晉之地,就算是徹底穩下來了。”
“是的,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