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身為鎮北軍總兵的李良申也不得不承認,單純從兵馬精銳程度上來講,就算撇開靖南王不談,那靖南軍,已然成長成不亞于昔日鎮北軍的一支強橫野戰集團力量。
再加上田無鏡……
或者,
后頭再加個昔日自己可以一巴掌拍死,坐在那里像是看風景一樣看著走入軍中大帳的鄭凡——平西侯。
更甭提如今的鎮北軍,早就被切割過了,早不復當年之勢。
所以,
李良申開口道;
“現在,不會了。”
最好的造反時機,已經過去了,小侯爺,也可以回府了。
“既然現在不會了,那現在,又何必回去呢?”
“嬤嬤。”李良申伸手指著阿飛,“這孩子,是侯爺的嫡子,你就想讓他一輩子,在這小村子里蹉跎?”
“呵呵,世人茫茫,九成九的人,一輩子,不就蹉跎著么?怎么著,蹉跎,就不過日子了,就得死了?
那這世上,活人可就真少得可憐嘍。”
“他們,是沒得選,如果有的選,誰想一輩子這般過?”
“你李良申的話,怎么越來越多了?你應該喜歡用劍說話才是。”
“我的劍,從不對自己人出。”
“那我的態度,就是不同意。”
“嬤嬤,以前你可以不同意,你隔絕了對外的一切,所以才能和小侯爺在這村子里安穩度日這么多年。
這些年來,
江湖上,
官場上,
疑似的小侯爺,多的是。
但現在,
小侯爺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護不住他的。”
“暴露了?”
“是,否則,我怎么找得到這里來?”
事實上,這世上,真的想要完全隱藏下來,也并非很難,深山老林一鉆,也就藏下來了。
甭管是密諜司亦或者銀甲衛鳳巢內衛什么的,天大地大,總不可能開個天眼去找人抓人。
當然,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安安生生地藏著。
古往今來,
藏匿被抓者,數不勝數,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們雖然藏著,但心,卻沒抑制得住想要去躁動。
不是凡人,也按耐不住凡心,對外有了交流后,自然也就出了破綻。
嬤嬤十余年來,未曾聯系過侯府,這,就是最好的隱藏。
“唉。”
嬤嬤無奈地搖搖頭,
而在聽到這聲嘆息后,坐在門外的老儒生,脖子情不自禁地縮了縮。
“許是當年,應該將你殺了的。”嬤嬤說道。
李良申沒告訴老儒生顏非子的事,
但嬤嬤清楚,
真的會將自己身份不一般給暴露出去的,
只有坐在門外的那個儒衫老頭。
老儒生回過頭,看向屋內,道;
“倆孩子,眼瞅著都長大了,可不能耽擱孩子啊。”
嬤嬤笑了,
伸手,
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陳仙霸,
道;
“你終究是舍不得這孩子。”
老儒生沒否認,而是聲音小了點,道:
“阿飛,這孩子,我也是覺得很聰穎的。”
“李良申,借你的劍,將那孩子給殺了吧。”
李良申站起身,
抽出了劍。
老儒生急了,馬上起身,對李良申喊道:“是我叫那個顏非子通風報的信,我是有功的啊,我是有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