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本來就有個兒子。
家,
什么是家啊,
前幾年在盛樂城那會兒,我只算是剛品出點味兒;在雪海關那會兒,我覺得,這個家,挺舒服,挺好的;
一直到現在,
我才真正明白了,家的含義。”
劍圣將酒杯,放在了地上。
先前坐在地上的天天,又爬起來,抱著酒壺走過來,滿上。
劍圣又端起酒杯,
繼續道;
“所以,我現在懂你了,真的懂你了。
你是家沒了,你的族,沒了,所以你瘋了;
我懂你當時的感受了,真的。
人,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晉人,燕人,
你,蠻人;雪原上的野人;
其實吧,都是人,說的話不同,用的文字不同,但其實,有些東西,是一樣的。”
劍圣伸手,將天天拉入懷中。
緩緩道:
“孩子啊,等你以后長大了,別埋怨你爹,你爹,其實是最苦的,他比我,比躺在棺材里的這位,都苦。
但也別去理解他,他活該,他該的,是吧。
他哪天要是死了,你就過去,對著他墳頭,吐口唾沫,碑呢,就別砸了,呵呵。”
被劍圣抱著的天天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
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劍圣腰間的龍淵劍。
………
歷天城,
原靖南侯府,
后宅,
池塘。
門檻上,
還坐著那道身影。
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沉睡。
但在此時,
他緩緩地抬起頭,
一如大夢初醒,又像是依舊在夢中游離。
不是渾渾噩噩,而是過分清醒。
他的事,還沒做完,所以不會允許自己墮落下去,而這種清醒,才是最大的煎熬。
一如燕京城后園里的那位,
每天靠服用丹藥強打精神,不允許自己昏睡于床榻,哪怕每日都頂著極大的痛苦,也依舊在堅持。
事,
還沒做完,
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再多的想回避,都得挺過去。
田無鏡搖搖頭,
本想不予理會,
但猶豫了片刻,
他還是站起身。
走到一片落葉覆蓋的池塘邊,
伸出手,
風襲來,
吹散了落葉,露出了一片純澈的池水,蕩漾起陣陣波紋。
田無鏡的眸子里,滿是冷漠,
在此時,
對著池水,
開口道;
“臉呢?”
………
“臉,早沒了啊。”劍圣抱著天天繼續道,“你說我一個晉地劍圣,這兩年,卻一直待在這燕人侯爺身邊。
這不是最丟臉的,
最丟臉的你知道是什么么?
是每每遇到那些人,看見我時,
會對我來一句:
想不到晉地劍圣竟然………
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聽到這話后是什么感覺么?
不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