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最近又做了一首,很應景,寫的,正是此時,您要不要聽聽?”
鄭凡覺得,自己有義務將老田從滿江紅的情緒之中給拉出來,可千萬別再共鳴了。
田無鏡轉過身,看向鄭凡,
道;
“你的詩詞,不看人或者與你不熟的話,那真的是極好的。”
“………”鄭凡。
“不過,也不妨礙誦來聽聽。”
鄭凡點點頭,
背誦道:
“待到秋來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上京,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首詩的主題,就很簡單清晰直接了。
等我牛逼了,全給你們干翻!
田無鏡閉著眼,品了一會兒,道:
“還好我知道你善于詩詞之道,純當玩物,若是他人寫的………”
鄭侯爺小心翼翼地問道:“就會被咔嚓?”
田無鏡搖搖頭,道:
“過剛易折,單純求個痛快,不留余地,那么,難免落得個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
鄭凡張了張嘴,可不是咋滴。
“做事,做人,不到萬不得已之下,都得留一份余地,這一點,你一向做得很好。”
“王爺,這話您說錯了吧,我這人,一向喜歡斬草除根。”
“念在心里,不在外象。”
“是,我懂了。”
天色漸昏,
鄭凡一直等著田無鏡說下山。
但老田卻站在那兒,欣賞著夕陽。
遠處,云彩被染紅了一大片,如血泊浸透。
“入京后,朝廷應該會要求你交出一部分權力,或地方,或分割軍權,趁你本人在京的時候,用堂堂正正的陽謀。”
“王爺,我該怎么辦?”
這個可能,瞎子和野人王早就猜到了。
中樞,對于集權,是一種本能,朝廷這些年來,雖然一直是以燕皇的意志為主,但中樞的權威,其實早就塑造起來了。
也就是說,換誰在那個位置上,都會本能地在地方藩鎮不造反的前提下,收一撥權力。
趁著燕皇還再位,
趁著你本人在燕京,
趁著這口浪,正鼓起勁來。
這確實是陽謀,而一旦燕皇駕崩了,中樞權威必然會隨著皇位交替而滑落,無論是太子還是小六子,他們誰繼位,都無法改變這一局面。
而若是選其他皇子,或者真的不怕“主少國疑”,選個小七上去當“福臨”,那滑落的程度,會更厲害。
其實,就算老田不問這個,
鄭凡也會在接下來去燕京的路上找機會問一下的。
這事兒,主要還是看老田的態度,正如老田當初所說的那般,他,還在呢。
說白了,鄭凡能發展成這個規模,離不開他靖南王的放縱。
否則,靖南王想摻沙子,或者想分化,他完全有能力將一切扼殺于苗頭。
世人都以為是因為靖南王世子養在鄭凡那里,所以這一切,都是靖南王給自己兒子送的奶媽銀錢;
但實則,
只有當事人清楚,并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這好辦,以陽謀對陽謀就是了,入京后,誰敢當面對你發難,你就直接打過去,打傷打死打殘,都無所謂。
本王在后面站著,天,塌不下來。”
這感覺,
怎么這么熟悉?
上次自己廢掉三皇子時,似乎也是相似的情形。
“王爺,我懂了。”
“嗯,太陽落下去了。”
“咱們,下山么?”
“要下山,但在下山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何事?”
“你的境界,卡在六品,很久了吧?”
“是,王爺。”
卡在六品,確實很久了。
“其實,武道之途,最難的一道坎兒,在四品入三品,亦如朝堂上,四品入三品最難,但一旦踏進去了,就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然而,
六品過五品,其實也有一道溝,五品,無論是武者還是劍客亦或者是煉氣士,都可以稱為小宗師了。
宗師,得有自己的信念,得有自己的道。
這是以念破境,是以道破境,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