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軍隊,有且只能有一個思想!
你來搶了我飯碗,那我去干啥?
老子已經這么閑了啊!
野人王有些痛苦,
因為這不是殺價的正常流程。
他出條件,對方殺價,其實講究的是個你情我愿,最根本的,還是在于對方真的想買自己。
但很顯然,從鄭凡的語氣中看出,鄭凡是要求自己給出一個自己需要買他的理由。
這個底線,一下子就被拉低了很多個層次。
本來,買賣不成仁義在;
而現在,則是你要是無法勸說我買你,那你就去死吧。
這不是給我一個買你的理由,而是給我一個,不舍得殺你的理由。
“伯爺,小狗子是真心覺得您是明主,所以才會主動報出身份來投靠………”
“別,別,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我呢,擔待不起。”
說到這里,
鄭凡臉上露出了微笑,
道:
“你是對大皇子自報的身份,你不是想投靠我,想投靠我,你早就可以報出身份了,但你偏偏沒有。
你是想抱上大皇子的大腿,借而,抱上我家陛下的大腿,是么?”
選擇在宣旨太監來宣旨的當晚自報身份,本身就是想讓大皇子帶著他離開。
偏偏人大皇子剛剛入股了鄭凡,根本就毫不猶豫地把他給賣了。
其實,
不能說野人王這一招蠢,
而是雙方現如今的境地,根本就不是平等地在交手。
這個為了隱藏自己身份不惜給自己的臉再來狠狠一刀的家伙,在戰俘營待了這么久,所能得到的消息,真的是有限得很。
他只知道,靖南軍抓了“自己”,已經押送京城了,那個“自己”,肯定是阿萊。
“你是否覺得,那個假的你,被押送進京城,然后被梟首示眾后,你再跟著大皇子進燕京,燕皇就能收留你,好讓你為他所用?”
野人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我家的這位陛下,是不可能用你的。”
“伯爺,您不是皇帝,所以您可能不知道皇帝的心胸,到底能有多么廣闊。”
“不一樣,不一樣的,我大燕和乾國、楚國以及晉國不同,楚國當初的山越,如今已經被殺得奄奄一息了;晉人驅逐你野人,其實早就已經把你們野人趕走,哪怕三家分晉,一家也能壓著你們野人打。
但我大燕不同,荒漠的威脅,是一直存在的,沒人會放松警惕。”
對于燕國而言,立國根本,其實就是夏夷不兩立。
數百年來,就是為此咬著牙,才能扛住了蠻族的全盛時期,如今,更是用這個當作吞并其他國家的政治綱領。
對于領袖而言,他的執政綱領,其實大于他的生命。
燕皇敢不敢用野人王?答案肯定是敢的。
但問題是,用野人王,他太虧了。
野人王忽然“呵呵”笑了兩聲,
道:
“其實,伯爺,這些道理,我也都懂。
我圣族………”
“說野人。”
“我野人,被晉人驅逐出故土,在雪原苦熬了數百年,其實,我野人早就已經臣服了,也愿意臣服了。
我們之中,很多人去學習夏語,我們想去和晉人做生意,想去和晉人和解,甚至,是想去和晉人融入。
我們在努力地改變自己,我們在盡可能地讓自己去學習和運用晉人的規矩,我們期待以這種方式,可以讓晉人放下對于我們的隔閡。
數百年來,我野人也有不少目光長遠者,他們接受來自晉國的冊封,他們在堅持推動這些事。
他們認為,當有朝一日,我們徹底習慣了晉人的一切后,晉人,就會接納我們。
我們已經不奢求驅逐晉人,奪回故土了,我們只希望,他們能承認我們。
但后來的事實證明,這些野人先賢們,都錯了。
無論我們野人怎么努力,無論我們怎么卑躬屈膝,無論我們怎么去迎合晉人的要求,無論我們如何去自虐自己去變成晉人想要的樣子;
晉人,
依舊不會接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