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盟約達成,出城了,整個人也就放松了下來,就容易出問題。
“楚使莫急,本官這就再派人催催。”
這時,
鄭凡騎著貔貅過來了。
此時的鄭伯爺,有些魂不守舍。
雖說自己早就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也算是經歷了諸多大大小小戰事了,但殺俘,且是這般規模龐大的殺俘,這確實是第一次。
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實話,殺人和看著一大批人被殺,真沒什么心理壓力。
甚至,
心里還覺得有點小爽。
但入眼所及,那成片成片坐在地上喊著要糧食吃的楚人,他們,已經放下了兵刃。
在這一刻,
鄭凡仿佛又回到了眼鏡城郊田宅的那一夜。
自己站在靖南侯身邊,
靖南侯說出了那一句:
雞犬不留。
為什么,
每次遇到這種事兒時,自己總是在田無鏡身邊?
這種復雜的情緒,還真不是鄭凡在矯情,人的情感和好惡,其實是一件很立體的東西,永遠不可能是一個平面圖,如果真的只是一個平面的話,那很多事情,其實反而簡單得多了。
微微仰起頭,
鄭凡吸了一口氣,
腦海中,開始腦補那一日燕國兒郎在望江溺亡以及楚國水師上的楚軍一邊大笑地唱著楚歌一邊射殺在水中撲騰的燕人的畫面。
鄭凡在心底不停地對自己重復著:
你們既然做了初一,
也別怪我現在做十五。
既然你們選擇了和野人聯手,那么就做好不被當“夏人”的準備。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這是你們的報應,我是在復仇。
你們餓,
你們想要吃的,
但沒人請你們來這里啊!
一直沒拿自己正兒八經地當燕軍以及燕國一份子的鄭伯爺,在這會兒拼命地告訴自己,燕國是我家,燕國是我家。
至于什么盟約的締結和這件事可能會造成的后果,以及燕皇等朝堂上其他大佬的反應云云;
鄭伯爺都懶得去想了,這會兒的他,腦子其實已經不大夠用了。
到最后,
鄭凡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吼,
又垂下了頭,
然后再緩緩地抬起。
眼眶里,
已經開始泛紅。
自己求靖南王的令牌,他沒給。
其實,
鄭凡知道靖南王是什么意思。
他不怪田無鏡讓自己來下達這個命令,這么大的一個“惡名”,他鄭伯爺才幾斤幾兩,就算你想搶著背,人家也不一定認你。
能下令的,只可能也必然只有那一位。
鄭凡其實和瞎子很早就分析過了,田無鏡是不可能反燕的,但他對自己的支持,有些過大了。
當然了,被自己頂頭上司,被這個燕國排位前三的巨頭強力扶持,這種感覺,自然是極好的。
現在,
又讓自己在沒有虎符的前提下調兵,
失敗,
那也正常;
畢竟沒虎符不是!
若是自己實在是調撥不動,那就只能由靖南侯親自出面來下令。
他下令肯定是沒問題的,
莫說是殺這些楚國俘虜了,
就是直接下令靖南軍揮師燕京去搶奪那一把龍椅,也是沒問題的。
當初杜鵑剛死,
陳陽他們幾個總兵跪伏在靖南侯府之中,
你當是陪著靖南侯在守靈么?
他們其實是在向田無鏡表達自己的態度,這是在請愿,也可以被認為是,在請戰。
而如果自己,
若是能沒持有虎符的前提下,
就調動得起靖南軍,
等之后,
靖南王再確認了這件事,
這對于自己的影響,
將極大!
因為那就意味著,他鄭凡,等于獲得了來自靖南王認可的………調兵權力!
有一就有二,
如果有朝一日,出現什么特殊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