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自己身邊還坐著劍圣大人,怎么著也得給人家留點面子。
“先前還瞧見那邊在做帳篷,一問才知,居然連荒漠上的蠻人也要遷移過來,哈哈哈哈哈!”
老翁繼續大笑,
然后低下頭,又飲了一口酒,
大喊道:
“我三晉之地到底怎么了,燕人來了,撒野!野人來了,撒野!現在就連那蠻人,也要過來站在咱們晉民的頭頂上拉屎撒尿了不成!”
這時,其妾起身,攙扶著老翁,似乎是在告訴他不要再說了。
這些話,說得當真是讓人心里害怕。
誰知道這老翁卻一把將自己的妾侍給推開,
繼續喊道:
“有什么不敢說的,有什么不能說的!
我要說,
我偏要說!
想我大晉,曾武有司徒家鎮守雪海鎮南二關,北拒野人南御楚奴!
想我大晉,曾文有聞人家興學社倡文風,使我晉地讀書人不用再去艷羨乾國上京芳華!
想我大晉,商有赫連家馬隊縱橫天下,南北通貫,晉地商號連縱東西,他國商人不學一口晉地方言做生意都不便利。
想我大晉,曾有劍圣一劍飛出…………”
說到劍圣時,
老翁停下了。
鄭凡則特意留意了一下自己身邊劍圣的神情,發現劍圣臉上并沒有那種“你快點說我很想聽”的表情,只是自嘲式地笑笑。
“赫連聞人家被滅了族,商號盡毀,文脈全斷;晉皇遷移入燕京,宗廟社稷祖宗祭祀之所被燕人劫掠一空!
司徒家成了成親王,淪為燕人膝下鷹犬;
就是那位劍圣大人………”
老翁說到這里,再一次止住了話頭,眼里噙著淚花。
顯然,對于劍圣的評價,他是很糾結的。
最后,
老翁發出一聲長嘆:
“劍圣終究是江湖中人,雖淪為燕人馬前卒,但終究曾奉新城下奪門,殺司徒毅司徒炯倆野人走狗!
雪海關前,一劍斬千騎,讓那些挨千刀的野人全都葬沒于此!
他只是一個江湖人,他做到這一步,老夫只有敬他!”
劍圣聞言,閉上了眼。
鄭凡則身子微微后仰。
這時,城門口走過來一群甲士,領頭一人是一名校尉,叫徐有成。
這個人鄭凡還記得,應該是晉地降卒出身。
“你這廝在這里胡言亂語什么,喝了點兒馬尿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是不是!”
徐有成大罵道。
老翁的妻女馬上上前走到徐有成面前為老翁賠罪。
誰曉得老翁卻指著徐有成笑罵道:
“一口晉言片子,卻穿著燕人的甲胄,打著燕人的旗號,你,數典忘宗!”
“你!”
徐有成一怒之下,直接抽出自己的刀。
身為二鬼子,最痛恨別人叫自己二鬼子。
“求求將軍,繞了我家老爺吧,我家老爺醉了,他醉了,我這就把他拉走,把他拉走。”
妾侍跪在地上磕頭。
女兒也抱著徐有成的腿,生怕徐有成上前殺人。
這些日子,那些因企圖搗亂煽動而被斬殺的人,他們可是見得多了。
“求個屁,為何求他!”
老翁繼續喊道:
“來啊,小賊,你來殺了我啊,老夫姓虞,老夫是當代虞氏大宗正,你來殺我啊,殺啊!”
大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