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沒能落下這一劍?”
“殿下請恕罪,我遺憾的是,那一招現在看來,若是用在殿下您身上,也不算是遺憾了。”
“我和我三哥不同。”姬成玦開口道。
“殿下?”
“我和老三不一樣!”姬成玦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近乎低吼道:“我比老三有用得多。”
“殿下心里還在介懷。”
“七叔,您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換您被人用劍抵在脖子上抵了一宿,您能一點都不往心里去?
再說了,咳咳………”
姬成玦咳嗽起來,而后擺擺手,道:
“宮里應該要派人來宣了,孤這里也要做些準備,待會兒還得入宮,就不送七叔了,對外頭的禁軍就說昨夜咱們喝得太晚,您在我這里睡下的。”
“殿下保重。”
七叔走了,
懸在姬成玦頭頂上的劍走了。
姬成玦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氣力,也是因為熬了一整夜,提心吊膽思慮之下,精氣神早已被抽空,先前因為七叔還在,還能繼續強撐著,現在七叔一走,疲憊空虛以及那無法抹去的委屈感,開始如潮水一般襲來。
而這時,
宣詔太監急匆匆入了皇子府邸,通知住在皇子府邸的三位皇子即刻入宮。
離鐘的動靜大家伙都已經聽到了,所以府內人迅速準備好了孝服行頭。
老四身子還算魁梧精悍,但明顯胡子拉渣,顯然這陣子過得有些抑郁。
老五個頭不高,兄弟幾個里,他算是比較富態的一個,但現在這會兒,眼眶卻有些泛紅。
老四走過去,小聲道:
“給我一塊。”
“可是辣得很啊。”老五提醒道。
“快點給我。”
老五點點頭,將一塊生姜遞給了老四。
老四揮袖,同時用開了皮的生姜擦了眼,很快,眼眶開始泛紅。
實在是沒辦法,薨逝的是皇后,雖然名義上皇后才是他們的母親,但畢竟沒有什么血緣關系。
依照皇子的道行,哭,是能哭出來的,但卻懶得在這時候強行上馬,還是用外物更直接有效一些。
“四哥,弟弟我這里還有一些酸梅,您也來點兒?”
“你是覺得生姜還不夠?”
“是怕待會兒入宮見到太子哥哥,一想到他婚又沒結的成,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出來。”
“噗……”
剛剛涂抹了生姜的四皇子差點笑出聲了,
但眼下周圍是有下人的,
四皇子馬上接著道:
“母后娘娘,怎么就不等您兒子最后再去看您一眼啊。”
老五偷偷拽了拽老四衣角,道:
“過了啊,哥,過了啊,哥。”
就在這時,
老四和老五站在皇子府邸門口,
看著老六被兩個宦官攙扶著出來,
只見此時的老六,
神情悲愴,
精神萎靡,
目光疲憊,
臉上隱約間有淚痕,
連走路都已經走不利索了,儼然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最好詮釋。
老四和老五近乎同時咽了口唾沫,
道:
“這也太夸張了吧。”
……
皇后薨逝,陛下罷今日早朝。
皇宮內裹素,同時,哪怕今日不用上朝,但朝臣們還是一個一個地都來了,他們要去吊唁。
而京內所有有誥命在身的女眷,也從另一道宮門進入,而這一路的哭聲,也是最為明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