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亭站起身,攙扶住了燕皇。
本以為自己這些年因為氣血的不斷衰敗,身子骨已經空乏了,可誰知,這一上手,才發現燕皇的身體,輕得如同一張紙。
田無鏡也站起身。
“咳咳………咳咳………”
燕皇咳嗽了起來,這種咳嗽讓人聽起來極為難受,因為連發力咳,似乎都力有不逮,每次只能咳個一半。
李梁亭伸手請撫著燕皇的后背,
燕皇張著嘴,
嘴角有口水形成的線掛出。
李梁亭伸手,幫燕皇擦了一下嘴角。
自始至終,田無鏡都站在邊上很是平靜地看著。
燕皇伸手,指了指御書房的內隔廳;
那里,是皇帝在御書批閱奏折之余小憩的地方。
李梁亭攙扶著燕皇進了內廳,里頭,有一個浴桶,浴桶里,是清澈的溫水。
燕皇扭過頭,
看向田無鏡,
“無鏡………無鏡………幫………朕………”
今日的他,
吃了三顆紅丸。
但這第三顆紅丸,只支撐到他進入御書房說了這些話,隨后,就像是被一下子抽去了一切精氣神,身體,完全僵了下來。
其實,
燕皇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遭。
當他腳踩著地圖,下達了對蠻族王庭用兵的旨意后,他的情緒,終于達到了亢奮的頂點,而后,就是極為恐怖的滑坡。
“無鏡,陛下這是怎么了?”李梁亭看向田無鏡問道。
“丹丸,吃多了。”田無鏡的語氣,有些冷漠。
“這……”
李梁亭是知道陛下身體不好的,也清楚陛下在硬撐,但他真的沒想到,陛下竟然是在用這種方式在硬撐。
事實上,就是田無鏡,在城外上馬車前,他也不知道這件事。
“褪去陛下衣物。”田無鏡開口道。
李梁亭聞言,點點頭,開始解龍袍。
很快,龍袍解開,里頭的內襯,也解開。
顯露出的,是一具隱藏在威嚴寬厚龍袍之下的,干瘦無比的身軀,且這具身軀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深褐色的斑點。
李梁亭見狀,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然后,
他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皇看向自己身邊的李梁亭。
“陛下………”
“兄長,瞧你這一身的樣子,真得好好笑,哈哈哈哈………”
李梁亭笑著笑著,猛吸了一記鼻子,
“你早點說,我們可以早點進京的。”
“我………該…………該受………的………”
李梁亭抱起燕皇,將其放入浴桶之中。
田無鏡上前,站在了浴桶邊。
“怎么做?”
李梁亭開口問道。
浴桶在這里,顯然,是陛下早有準備了。
“丹毒入體,陛下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我幫忙,將陛下體內的丹毒給逼出來。”
“那你還愣著干什么,你逼啊。”
田無鏡伸手指了指坐在浴桶內的陛下,
開口道:
“陛下的身子,早就油盡燈枯了,一直靠丹丸續命,類似乾國西南土人的養蠱,只不過陛下養的,是自己,這是以毒續命。
丹毒,逼出來不難。
但現在,陛下繼續服用丹丸的話,身子會一天天繼續惡化下去,最終不省人事。”
“要是現在逼出丹毒,會如何?”
田無鏡又仔細看了一遍燕皇,
回答道:
“丹毒逼出體外,就直接是回光返照了,十日清醒,也斷活不過十*******出丹毒,
就意味著死刑,藥石無用,神仙無法的死刑!
“這………”
李梁亭張著嘴,這位見慣了荒漠風沙被蠻人稱之為煞星的鎮北王,在此時,是真的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