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
自己這次的讀者只有一個。
拿起畫筆后,可以清晰感覺到畫筆上傳來的疲憊和沉重。
你可以怪沙拓闕石為何要選擇這種方式,如果不是自己正好能來救場,可能他的下場,將會十分凄慘。
但鄭凡卻無法去說對方絲毫不是,甚至連一丁點的埋怨都是罪惡的,因為沙拓闕石也清楚,自己直接暴起去嘗試殺郡主是最為直接簡單的方式,但他是怕連累自己所以沒有用。
鄭凡仰起頭,
實際上,
他現在沒有頭,也沒有身軀,眼前,是一片混沌。
只有耳畔有帶著滄桑感的嗓音正在哼唱著“丁香花”的旋律。
現在,
可以開始了。
鄭凡的意識,越過了這片屋子,看向了隔壁,原本相鄰的兩個屋子,鄭凡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經一片模糊了。
而隔壁,沙拓闕石依舊抓著郡主的脖子。
“黑暗。”
鄭凡開口道。
他沒發出聲音,他的聲音,就是意志,就是指令,方寸精神之間,頗有一種言出法隨的意思。
“嗡!”
剎那間,
黑暗完全籠罩!
這是一種純粹的黑,吞噬了一切光澤和其他色彩。
郡主也落了下來,她發現臥室沒有了,掐著自己脖子的蠻族左谷蠡王也沒有了,四周,只剩下黑漆漆的深邃。
一種異樣的感覺,開始自郡主心頭縈繞。
但即使如此,她依舊沒有去催動自己身上的護心玉佩,也沒有去催動自己腳踝上的貔貅齒環,更沒有去呼應外面的兩個煉氣士大虎二虎。
她是一個驕傲的女人,也是一個自信的女人。
或許,她的驕傲和她的自信,讓小六子和鄭伯爺都覺得萬分不爽,但你無法否認的是,她真的不算是純粹的恣意妄為的二代子弟。
只憑一條,
她能讓六皇子流出委屈的淚水,這就足以說明其優秀了。
鄭凡在看著她,
她似乎也在尋找著鄭凡。
“心神的防線,就像是城堡,最巧妙的破局方式,還是從里面打開缺口。”
鄭凡在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故意說給瞎子聽,
雖然瞎子大概率是聽不到的,
但這無所謂,就當是自言自語,也能給自己理清思路不是。
“但我對郡主不是很了解,加上昨天,也就總共見過兩次面,對于她的訊息,更多的還是來自于外界的傳言。
幻境的效果,在于呼應,首先要設置一個讓目標有代入感的場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代入感必須有,否則根本就無法起到效果。
我去過鎮北侯府,也曾和小六子一起在鎮北侯府里轉悠過,那里,應該是郡主從小到大,待得最久也是最熟悉的地方,所以一開始的場景,可以設置成那個。
但背景是死的,
郡主這個女人,她可能會因為離家千里,日久想家,但思鄉之情只是她睡前的消遣,絕不可能讓其魂不守舍自亂陣腳。
所以,場景選好了,還需要選擇郡主內心的缺口。
也因此,我選擇一開始將四周的一切都調成黑色,就是讓她自己來告訴我,她內心的缺口,或者叫她所畏懼的,到底是什么!”
黑暗,
長久的黑暗,
人在絕對漆黑之中,會覺得時間過得很長,甚至,被徹底模糊掉時間的概念。
而在此時,
鄭凡默默地開始給這黑暗的濃度減淡。
一點點的減,一點點的淡,
相對應的,一種介乎于灰色的地帶開始逐漸成形,但四周仍然是以黑色為主。
郡主一開始還會不停地旋轉身體,觀察四周,但慢慢的,她就站在那里不動了,她似乎,也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