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種沉寂,并不會持續太久,因為事情,會繼續發展下去。
大家現在等待的,就是它的發展。
一看燕皇的意思,
他是否會大手一揮,遮蓋住這一則丑聞;
再看大宗正姬長望的意思,
他是否會堅定地將話繼續說下去,在這根箭矢上淬毒,將太子徹底定性!
雖說為官者最喜歡說一句:豈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但實則,
口的主人,是怕死的。
燕皇一旦給予壓力,
大宗正擋不住這壓力,接下來改口一說:
“哦,經查明,這是大殿下、四殿下或者五殿下留在外頭的血脈。”
然后燕皇就打一下這幾個皇子的板子,也就那樣了。
畢竟,雖說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但畢竟不是生母,荒唐一下,也能接受,史書也能接受,大家伙,也都能接受。
反正,到底是誰的,誰做的事,已經明白,對太子的殺傷,已經顯現了。
大宗正也畢竟姓姬,是姬家的族長,他也不大可能徹底要在這金殿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姬家的面子剝落個干凈。
何必呢?
“哦,大宗正可直言,是哪位皇子竟敢犯下這等混賬畜生之事?”
燕皇開口了。
混賬,畜生。
意味著陛下已經生氣了,
家里老人生氣時,你都得順著他的意思哄哄他,讓他消消氣,哪怕騙騙他,也是孝道的一種表現。
這君父生氣了,那就更自然地得給君父臺階下了。
大家伙都明白,這是陛下已經伸手,意思是,要將這個局面,這件事,給遮掩到角落里去了。
黨爭,
是要爭的。
陛下的態度一直很明確,否則就不會給六殿下起事的機會,當年六殿下都不知道被貶謫到哪兒去了,是陛下一道旨意又將其招了回來,還管上了戶部。
此后,自是一發不可收拾,六爺黨不斷地發展壯大,壓得東宮喘不過氣。
但依舊是陛下的一道旨意,完全可以將六殿下再度打落塵埃。
可陛下偏偏沒有,你可以說當初是為了打仗,為錢糧計,所以才這般,但現在仗打完了,為國本計,陛下不應該猶豫才是。
所以,這應該是為了平衡,平衡皇子的爭斗,可能,也平衡皇權的下放。
大家伙都是宦海沉浮過的,都明白,這是陛下默認的黨爭局面。
陛下不希望你們和和氣氣的,不希望麾下臣子們親如一家,
比如,
若是哪天六殿下忽然跑東宮去,發誓要效忠太子,這大概就是陛下最不允許出現的情況吧。
現在,陛下算是認可了這一步棋,接下來,得控制影響。
然而,
在這般明顯的暗示之下,
大宗正姬長望卻跪伏了下來,
沉聲道:
“臣,不敢說!”
剎那間,
大殿內響起了很多倒吸涼氣的聲音。
當然了,不可能真的發出什么太大的聲響,這指的是很多大臣都脖子微微后仰,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就連站在那最寬敞區間位置的鄭侯爺,
這會兒也愣了一下。
嗯?
要正面硬剛了么?
這時候,不應該見好就收了么?
硬剛下去,可是要連帶著自個兒都被撞個粉碎的!
姬老六就站在鄭凡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