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朕不該笑,但每每想到此情此景,朕都會忍俊不禁。
天子,天子,此乃帝王之稱,帝王,乃人間至尊,為何會加之以天子之名?乃天無常形,因天不存,才稱天子。
既然老天不存在,認個爹,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也不能指手畫腳。
那些煉氣士,閉門修煉證道長生,又或者煉煉丹也就差不多得了,偏偏卻想著代天行旨,動輒天象天意如何如何,滿腦子想的是爬到天子之上作威作福。
藏夫子斬了龍脈又如何?
他燕人鐵騎不照樣打到我上京城下了么?
那晉國,三晉之地,現在不都入燕土了么?
這些事兒,信則靈,不信,也就那么一回事兒。
先前尋道先生所言,大爭之世,朕用得著他來教我?
所謂的一二三,哈哈哈,爭完了,不就一二三了么,明明極為淺顯的道理,卻想著不敢泄露天機,云遮霧繞地把戲,真當朕是先帝?”
姚子詹深吸一口氣,
很嚴肅地跪伏下來,
道:
“官家有此雄心有此魄力,臣,為官家賀,為大乾賀!”
“可惜了,朕年紀比姚師小太多,也比姚師你更會保養身子,肯定走在姚師后頭,若是能走在姚師前頭,還能奢望姚師為朕多寫一些美言佳句以做吹捧。
對了,楊忠那條老狗朕這次不打算將他招回來,一來這老狗在三邊經營日久,對那里情況也是熟悉,有他在,也能輔佐姚師你,二來,那條老狗在那里,也能給那些筆桿子罵人的對象。”
楊忠就是曾經的三邊都督楊太尉,是個閹人。
“官家放心,臣是懂楊太尉的。”
“你啊你,是誰都懂。行了行了,今日難得的好雅興可不要被那些神神叨叨的給壞了,咱們繼續回暖閣,賞畫去。”
……
有人為天象發愁,有人為天象深思,有人看似不屑一顧,
有人,
則在解剖天象。
“我很忙。”這是梁程的話。
主上過陣子就將率軍去楚國,梁程得忙著選取隨行的軍士,既要精銳,又不能影響主上離開后雪海關主體兵馬的整訓和收編進程。
“我比你還忙呢,我只有今晚了,明兒我也得帶人先行去楚國探路,你快點兒,就剩最后這一點兒了,你用你指甲試試看,小心點兒,能不能剖開?”
“用得著這么麻煩?”
“現在不是沒什么高精密的儀器么,你指甲肯定比我用銼刀好啊,就剩下里頭這一塊了,你小心點兒,我怕里頭有好東西被我不小心給毀了。”
“你當這是在賭石?”梁程問道。
“可不就是賭石么,快點快點兒別磨蹭了,你指甲弄壞了也無所謂,反正這次你又不去,在雪海關正好可以養指甲。”
梁程最終還是沒拒絕,走上前,十根指甲緩緩地長出,開始按照薛三的指揮開始進行切割。
“再慢點兒,對,再慢點兒,往左再切一點兒,小心,小心。”
“對對對,再深入一點兒。”
“慢點兒,慢點兒,好,好,再切點兒。”
終于,
切出來了。
一個成年男子大小的渾圓隕石,到最后,只切出來一塊手掌大小的紅色石頭。
梁程的指甲倒是沒什么事。
薛三拿著這塊石頭,仔細看了看,沒一點兒琥珀光澤,分量也不是很重的樣子。
“艸,老子還以為至少能開出一塊傳說中的秘銀什么來著,讓老子鍛造個兵器啥的,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金屬啊。”
“早就和你說過了別抱太大希望。”梁程收起手,準備離開,道:“瞎子之前還想著有沒有寒冰玄鐵來著。”
“嘖嘖嘖,算了,我把這個拿過去給主上交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