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下山,聽聞了我大楚剛前些日子剛發生了一件大事,說是一位燕國的伯爺,在屈氏和公主大婚那一日,當著眾人的面,劫走了四公主殿下。
真沒想到,
鄙人深居大山,居然能碰上大燕的平野伯。”
鄭伯爺將碗放下,打開鍋蓋,看了看,道:
“不知道粉條煮好了沒。”
他是不打算插話的,讓公主說就是了。
對于如何當甩手掌柜這件事,鄭伯爺也是專業的。
“公主………公主殿下。”
婦人先對著公主跪伏下來。
江虎見狀,目光里有些猶豫。
公主也無視了江虎,轉身,主動伸手攙扶起婦人,道:“敢問嫂夫人何姓氏?”
“罪婦姓公孫,名玲。”
“原來是嫂夫人出身于公孫氏。”
“是,罪婦夫君曾是家父麾下親衛,郢都之變那一夜,夫君護我離了京,躲入這深山中來。”
“辛苦嫂夫人了。”
公孫氏,世襲御獸監掌事,但卻在近一年前的一天忽然消亡。
消亡的原因在于,公孫氏追隨的是大皇子,先皇駕崩后,大皇子率先起事,想要在京城也就是郢都率先發難,掌握朝政。
公孫氏更是發動族內親兵連帶著不少御獸監內的妖獸加入,然而四皇子卻早已得到了皇族禁軍的效忠,數路皇族禁軍直入郢都,加上巫正們也站在了四皇子身后,大皇子在郢都的叛亂可謂是被無情地撲滅了。
大皇子被故意放出郢都望其繼續吸引簇擁好一并收拾,而公孫氏,則在那一夜被滅族。
婦人叫公孫玲,其父應該是公孫氏家主,也就是說,公主的親哥哥,是眼前這個婦人的滅族仇人。
江虎看著鄭凡,緩緩地放下了刀,重新坐了下來。
鄭凡拿起勺子,見女人們沒功夫,就自己開始攪動鍋內,防止粉條打底。
婦人雖是公孫氏族人,但真正有本事的,應該是這位江虎。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何青蟒會主動避開他了,因為當年公主以自身火鳳精血吸引來青蟒后,按照皇族傳統,會將青蟒移交御獸監進行馴服。
青蟒應該是感受到了江虎身上的氣息,這才主動避開。
所以啊,畜生終究是畜生,關鍵時刻就是靠不住。
鄭伯爺覺得,等回去后,那條青蟒得交給魔王們好好馴服一下,灌輸點“忠誠”意識。
然后,
現在想來,
那黃狗子,應該也是江虎自己的安排,等于是在峽谷那個位置放了一個哨卡,他聽到動靜后好出來應變。
倒是個人才。
江虎開口道:“阿玲,她是你的仇人,你一句話,我就殺了她,為你全家報仇。”
鄭伯爺搖搖頭,嘆息道:
舔狗一個。
但這條舔狗,應該是舔成功了,因為女人已經家破人亡,不和舔狗在一起根本就生存不了。
明明自己在大楚也是罪人的身份,不得不東躲西藏,在看見大燕的平野伯后,竟然開口說的話是想幫媳婦兒報仇。
這個男人,應該是沒什么野心的。
有野心的男人,在此時才不會去管婦人想什么,他想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至于這位婦人會怎么想,
鄭伯爺猜到了,
鄭伯爺相信,公主也應該猜到了。
東躲西藏地在深山里生活,還不忘戴著首飾,做飯時也沒留意到節儉過日子的細節,不知道自家男人下山采購一趟得冒著多大的風險;
說白了,這位公孫小姐壓根就不是踏踏實實過苦日子的人。
“不,不報仇了,不報仇了。”婦人忙擺手,“都結束吧,都結束吧。”
家族被滅之仇,她不想追究了。
公主則道:“那是我皇兄做的事兒,與我何干?再說了,那會兒不都是各為其主,成王敗寇罷了。
何況本宮現在悔婚在先,已然是和我皇兄決裂,那筆賬,再怎么算,也算不到本宮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