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科舉選官之事,朝廷里一直是太子在負責,是,現如今六皇子風頭正盛,壓著太子喘不過氣來。
而主上您和六皇子之間的關系,也是路人皆知。
但太子若是想要靠打擊主上您從而達到打擊六皇子的目的,這種程度而言,簡直是隔靴搔癢中的隔靴搔癢。
太子不會如此不智。
二,因為戰亂關系,所以原本成國的很多貴族士族,其實都早早地聚居在了穎都內外,在朝廷的區域劃分上,雖然有縣有鄉有城,但不少地方,其實連人煙都沒多少。很多名額,其實不想被頂替也難。
可能,在外人眼里,我們雪海關,也真的只是毗鄰雪原的一處邊關吧,都是一群丘八,除了軍旅之人以外,哪里還有什么讀書人?
這第三嘛,
真正的穎都權貴,或者是原本在晉地有頭有臉的大族大望門,他們想要安排自己族內子弟入仕或者是安排個親友子弟以及自己看中的某個士子,其實很簡單,遞個條子的事兒罷了。
朝廷在晉地,除了科舉以外,本就還有舉薦入仕的選項,為的,就是拉攏那些晉地大族好讓他們坐到大燕這邊,一起分羹。
而需要在考院,在科舉名額上動手腳才能滿足需求的人或者家族,說破了天,也就是些只有一點點權勢的‘小門小戶’,大概率是穎都的地方官或者穎都附近的一些小家族。
他們沒有‘遞條子’的資格,只能在科舉這一道上刨食兒。
如果是那些晉地大家族或者有頭有臉的勢力,他們或許有著自身的需求,為人當槍為人出面,來惡心一下咱們雪海關,還勉強能說得通。
但這些地頭蛇,小官兒小戶的,他們忽然將矛頭對準我們?
他們瘋了?
所以,因這三點,屬下覺得,這次我們雪海關的士子沒能得入考院,被頂替了名額,應該是被波及到了,而非刻意地針對咱們。”
鄭凡聽了瞎子的話,微微點頭。
隨即,
將目光緩緩地落在坐在那邊無比乖巧的茍莫離身上,
道:
“你說說。”
茍莫離先伏身,隨即坐直,道:
“伯爺,狗子我認為,這事兒根本就不需要去分析到底是不是針對咱們。”
比起瞎子的長篇分析,野人王的話,顯然更講究個直接和“嘩眾取寵”。
鄭凡繼續轉著核桃,
看著茍莫離投送向自己的目光,
道:
“哦?”
茍莫離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勵,
道:
“這取決于,伯爺是想讓他們是在針對咱們,還是不想讓他們是在針對咱們。
伯爺需要他們針對咱們,那他們必然就針對咱們了!”
鄭凡微微坐直了身子,但依舊讓自己的后背靠在椅子上,目光,掃向下方,道:
“那你說,我是需要呢,還是不需要呢?”
茍莫離馬上道:
“伯爺需要!”
瞎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鄭凡則點點頭,
道:
“詳細說說。”
茍莫離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唇,
道:
“伯爺,若說在五年前,大燕真正的心腹之患是何?”
不需要鄭凡回答,茍莫離完全是在自問自答。
他的說話方式一直帶著一種極強的煽動性,
“是鎮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