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著腿,
開始哼唱起楚辭小調。
與此同時,
是大楚皇族禁軍的進一步勢如破竹,在楚人整肅的兵戈如林面前,倉惶面對這種場面的燕軍,只能如同浪濤中的一片片扁舟,被一步步地向外擠壓出去。
大楚能列東方四大國之位,必然是有所依仗!
………
郭東和許安正在往后跑,楚人忽然地殺出,讓他們這些輔兵直接陷入了最為尷尬的境地,伍長不知道該怎么辦,什長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是連一直領著他們的校尉,似乎也沒弄清楚眼前的情況,就被楚人的大戟給挑死。
所以,輔兵們在第一時間就潰散了,不是士氣上的潰散,而是一種茫然。
因為這些日子,他們只被訓練了舉盾。
“直娘賊,這幫楚人瘋了不成,居然敢主動殺出來!”
郭東不解地大喊道。
明明是自家這邊在攻城,怎么攻著攻著,居然被守城的楚人給反推出來了?
許安則忽然拽住了郭東的肩膀,將其拉住。
郭東一開始沒能理解,但很快就看見前方遠處正在向這里移動的帥輦,以及自己前方,持刀結陣的雪海兵。
有一批潰卒已經撞到了他們面前,結果這些雪海關兵直接舉刀就砍,這可是對自己人下殺手啊。
但這其實是應該的,外圍的燕軍已經被楚軍的突然反擊給推了回來,已經形成了事實上的潰卒,而一旦這種局面繼續擴散下去,卷珠簾之勢就成了,潰卒會沖散中軍,再帶亂后軍,那這場仗,就真的沒必要打了。
當年望江江畔,野人王的主力,其實就是這般給敗下來的。
“伯爺有令,大燕將士,死戰不退!”
“伯爺有令,大演講時,死戰不退!”
高毅手持長刀,于親衛營中親自領兵,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前進。
郭東還在茫然,許安則馬上一巴掌拍醒了他,喊道:
“你不是要給你阿爹報仇么,現在機會來了!”
……
帥輦上,
鄭伯爺依舊坐在那里,沒有變換姿勢。
伴隨著鼓聲,伴隨著親衛營一聲聲的伯爺軍令,在其身邊,已經聚集了數量眾多的燕軍士卒,有本部的,也有公孫志和宮望麾下的,還有輔兵。
原本已經被打潰的他們,在經過帥輦或者看見帥輦前進的方向時,又被滾雪球一般,聚集了起來,開始向著楚軍方向轉身殺過去。
其實,
戰場現在很亂,非常之亂。
城墻上,燕軍還在和楚人廝殺。
遠處,燕軍的騎兵和楚人的騎兵正在糾纏;
再遠處,從東西門出來的楚軍,則拖住了公孫志部和宮望部一開始留在側翼掩護大軍攻城的偏師兵馬。
而面前的戰局里,楚人的左右兩翼,強行撐開了戰局,使得戰場被細分細分再細分了下來。
像是剝洋蔥一樣,到最后,只剩下最為辛辣的水靈。
又如同當初靖南王田無鏡百萬大軍兌子的一個小型翻版,楚人,其實也在兌子。
戰場,是一門千變萬化的藝術。
在特定時候,特定環境,特定局面下,總能形成一種匪夷所思的格調。
前兩日,燕軍攻城,氣勢如虹;
此時,楚人反擊,時機拿捏得也是恰到好處,要知道,就算是面前的這支軍隊不是貴族私兵而是皇族禁軍,也依舊改變不了燕強楚弱的局面。
但對方那位柱國,卻硬生生地調制出了這個機會。
高手過招,這是真正的高手過招。
鄭伯爺到底是得過田無鏡真傳的,所以他并不覺得眼前這個局面是因為梁程輸了,只能說,有些事物的變化,根本就不可能掌握在阿程的手中。
田無鏡贏野人那場,不也是靠著自己奪下雪海關打下的助攻?這其實并不在老田的謀劃之中,只能說是,無心插柳真的成了。
所以,鄭伯爺沒有生氣,也沒有失望。
甚至,
當其帥輦凝聚著燕軍主動砸向楚人方陣時,鄭伯爺心里竟然沒有一絲一毫地畏懼和擔憂,有的,反而是一種自心底而發的顫栗,是那種興奮,是那種熱血。
這不是作秀,
而是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