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鄭侯爺的執念和要求。
到了這一世后,這個稱謂已經流行起來。
平西侯府治下的百姓,日子過得一直是很不錯的,從盛樂城到雪海關再到現在的奉新城,畢竟,鄭侯爺不窮奢極欲,魔王們除了阿銘喝酒費點錢,也不紙醉金迷,由此構建起來的上層體系,真的可以稱之為樸素。
再加上四娘和瞎子聯手打造的底子,三兒和阿銘的作坊產出,商業的開發,最后是每次打仗都能賺得盆滿缽滿基本沒打過什么虧本的仗,所以,這個構建于軍事生產兵團模式的軍民體系,在小日子上,過得很好。
饅頭,這就叫饅頭,帶餡兒帶肉絲,那也叫饅頭,啥,你說這叫包子?
呵,
喲喲喲,你那兒日子過得得多艱難,居然叫這玩意兒包子?
饅頭,成了平西侯府治下百姓地域優越感的體現,也算是無心插柳之下的一種品牌效應。
茍莫離就曾感慨過,
小小的一個饅頭,卻帶有一種真正的大智慧大布局,這以后,靠這一道吃食,得能吸引到多少流民投奔晉東的平西侯府啊?
甚至日后扯旗開干,得多少百姓盼著平西侯爺能早點打進來,大家頓頓吃這種饅頭。
野人王這還真不是拍馬屁,是發自真心實意地佩服,可問題是,這稱謂真的只是鄭侯爺對上輩子鄉愁的些許執念。
但現在,隱約有種將要成為明燈的趨勢,就像是燈塔,只不過燈塔的頂端,放著的是饅頭。
咬了一口,
鄭侯爺眉頭一皺,餡兒少肉絲兒也幾乎無,也沒拌點兒豬油,這吃起來,有些寡淡。
但鄭凡也沒無聊到要在這渡口邊小館子里當美食家去點評較真,就著肉湯和小菜還是和劍圣一起將這頓吃食給瓜分干凈了。
隨后,二人領著已經包裹好馬蹄的馬,向江邊走去。
叫渡船費時間,也慢,且不提鄭侯爺自個兒是個五品高手,你身邊有個劍圣在還擔心掉江里被淹死的話,瞧你那點出息。
二人牽著馬,開始過江。
腳面下的冰確實還沒凍得實在,踩在上面,能夠清晰地聽到“沙沙”的聲響,但問題還真不大。
一條望江,可謂是承載了這五年來晉東之地的春秋之變。
先是野人、叛逆聯軍打過了望江,再由司徒雷奮起最后一戰將其擊退過望江;
隨后大皇子領的東征大軍在此慘敗,楚人水師鎖住江面,左路軍兒郎溺死無數,李豹戰死;
再之后,他鄭凡千里奔襲奪得雪海關迫使野人王在此和靖南王決戰,田無鏡一舉擊潰野人主力;
去年的伐楚之戰,也是靠決堤望江使得江面改道,讓自己得以一支奇兵進入楚國腹心。
名勝古跡,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故事。
可惜,晉地燕地缺文豪,只能期待后世這兒多出幾個姚子詹似的人物,以這望江為引作幾首詩詞來打名聲了。
江面很寬,鄭凡和劍圣牽著馬,走得其實不算慢。
走過一半了,也沒出什么意外。
這時,
劍圣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
鄭凡問道。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劍圣說道。
“什么事?”
“那就是,以前我覺得,你有些時候,太過謹慎了。”
“呵呵,我那是怕死呢。”
“怕死,不丟人的。”
“我也這么覺得。”
“但我現在才真的意識到,你的害怕,很有道理,像你這樣子的人,確實得謹慎。”
鄭侯爺舔了舔被寒風吹得有些發干的嘴唇,
道:
“您這讓我,有些害怕了。”
“鄭凡,這次算我欠你的,不是因為我,你不會這般急匆匆地往回趕路。”
“我是因為了凡小和尚,不全是你。”
“那件事,不急的,你自己昨天也說過,至少,不急于眼前,今日,還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