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的?”茍莫離問瞎子。
瞎子搖搖頭,“沒。”
“那就是主上?”
“主上也就吩咐了一句,也沒,事實上,主上老早就忘記了對這對和尚師徒的承諾,也就是和劍圣逛街買東西時,恰巧在路上看到了。
老和尚瘋了,抱著一堆的葫蘆,喊著多子多福。”
“喲,那可真是撓到主上心癢癢里去了。”
夫人剛得身孕,再被祝福一通,怎能不神清氣爽?
瞎子卻搖頭,道:“我倒是不覺得是巧合。”
“哦?”
“這倆和尚,都是福緣深厚之人吶,命吶,真好。”
雪原傳教,這對師徒成績最好,效果最好;
尋得黑甲男子,九死一生之局,可偏偏,師徒倆,一個都沒死。
到頭來,
還以滿大街的葫蘆,提點了平西侯爺:您,可是忘了當初的承諾?
“葫蘆,亦作福祿,再者葫蘆多籽,作福祿多子之祝語,但別忘了,葫蘆葫蘆,也就糊涂糊涂了。
你說,那日街面上,老和尚是在祝福咱主上多子多福呢,還是在提醒咱主上,他事兒做了,承諾上,可別裝葫蘆,呵,裝糊涂。”
“還真沒瞧出來,這么深吶?”茍莫離笑道,“不是瘋了么?”
“尋常人瘋了,那是瘋了,但有些人瘋了,卻是悟了,瘋和尚,惹不得啊,呵呵。
主上就在奉新城城邊兒,給他們師修廟,送他們香火,完成承諾可能是其次的,主要想的,是想將這對師徒,就綁在這兒了。”
牌匾,其實不便宜,得是有人下定金才能去開始做的。
既然不是瞎子送的,也不是主上送的,那,大概就是那對和尚師徒自己做的。
牌匾被掛了上去,
“葫蘆廟!”
上香百姓中,有不少人是知道當日大街上的事兒的,再聯想到之后自侯府里傳出的侯爺夫人有孕了,這才下令給這對師徒倆修廟。
眼前的這座葫蘆廟,得到了自家平西侯爺的加持后,一下子,變得更加神圣了。
漫天神佛雖多,但太遠;自家侯爺,卻近在眼前,就住這兒奉新城的侯府之中!
神佛可以不信,但侯爺,得信。
百姓里,一下子傳出了陣陣歡呼聲。
這一則故事,可能會被刻在葫蘆廟的碑文里,百年后,甚至千年后,后人說不得都能尋得古跡亦或者是,在書上讀到這故事。
只不過,這其中雪原的一去一回以及那黑甲男子,注定是會被隱去的。
正匾掛了上去,
葫蘆廟大門兩側也掛上了一副對聯,不玄乎,沒打機鋒,朗朗上口,帶著些許自嘲洋溢著屬于出家人的灑脫。
上聯:糊涂人蓋起糊涂寺;
下聯:葫蘆廟住進葫蘆僧!
匾額都掛起后,
瘋和尚抬頭看著,
眼里,
竟然有佛光稍縱即逝,
一邊的徒弟,似有所感,看看師父,再看看匾額,再看看自個兒的蘭花指,笑容,愈發得嫵媚。
瘋和尚則左手拍了一記自己腰間掛著的水葫蘆,
右手撓了撓腦袋,
憨憨傻傻道:
“難得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