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楚軍,
跑得是真快!
……
火,
還未熄滅,
四周,都是尸體。
鄭侯爺著甲騎著貔貅,來到了這處軍寨。
這處軍寨原先是一個村子,但因為晉地尤其是晉東的幾次大戰,人口大量流亡和被擄掠,哪怕這兩年平西侯府在奉新城吸納人口重現了繁榮,但晉東很多塊地方,比如這個村子,依舊沒有復原。
備戰時,
大軍糧草物資運輸需要一個個據點作為線路上的依托,這個村子就在這條線上,在此基礎上,就立了軍寨。
軍寨士卒不多,只有百來號人,而且都是輔兵,并非正規序列的戰卒,長駐的民夫數目倒是不少,有七八百號人。
另外,還有一支剛剛執行完一場押運任務的民夫,差不多四百多號人在這里休整,等待著下一輪押運任務。
現在,
焚毀的軍寨里,
到處都是他們的尸體。
鄭侯爺翻身下了貔貅,掃視四周。
雖然軍寨被大火燒了大半,但依舊可以看出來,軍寨的防御設施,其實很簡陋。
與其說這里是軍寨,倒不如說是驛站;
而且,
楚人是夜襲的。
絕大部分民夫都在睡夢之中,外圍的哨卡被楚人抹掉了,楚人就相當于是神兵天降一般,殺入了這里。
如果有工事可以依托的話,一千多號民夫也是能支撐挺久的,但問題是沒有。
所以,夜幕下,這里發生的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烏合之眾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民夫,怎么可能會是有備而來的楚軍精銳的對手,何況對方的主將,還是年堯。
鄭侯爺微微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里彌漫著的焦炭味,順帶烤肉的香氣,很容易引起人的生理不適。
同時,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當年自己做民夫時遇到的那個夜晚。
都是民夫,但這里的民夫,沒自己當時的好運氣。
同時,自己這邊也確實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也沒有像當年郡主那般,及時殺出清理戰場。
軍寨中央,有一面桿子,平日里是拿來吊起貨物的,此時,上頭被吊著一個人,那個人,似乎還有氣,但身上血淋淋的。
有兩個身手矯健的親衛打算爬上去帶著那人下來,
樊力上前,抱住了桿子,下蹲,發力,桿子被他硬生生地拔出,而后緩緩的傾斜。
親衛們上前,將那個重傷的人給放了下來。
鄭凡走上前,看著這個傷者;
他沒穿甲胄,雙耳被割去了,臉上,還被刻了兩個字………燕狗。
這個士卒,有點眼熟。
鄭侯爺記不起來他是誰,哪怕他曾親自賜予他過“摸金”校尉。
但那只是出于鄭侯爺的一種惡趣味,反正大燕軍中,各種雜號校尉層出不窮,自己當年也做過什么護商校尉。
但這個人,顯然是認識鄭凡的。
他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向鄭凡,馬上張口道:
“侯………侯爺………”
鄭凡蹲下來,見其想要抬起頭,伸手托住了郭東的脖子,另一只手,輕輕搭在他的胸口。
“侯爺………年………年堯讓我………”
“他讓你給我帶句話是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