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看見自己的雕像擺在這里有什么感覺?”
“能有什么感覺,又不能借用出來什么香火之力打架護身,也不能矯情地喊一聲,艸,香火有毒。哈哈哈哈。”
鄭凡笑著和四娘一起往回走,廟宇兩側是廂房,住著倆和尚,另外還有很多個幫閑,基本都是傷殘士卒,在這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寺廟里的香火錢,在留足寺廟所需后,多余的,會上交到侯府。
百姓們祈求家宅平安才贈予寺廟香火錢,這般流向,倒也算是錢落到了實處;
不過,鄭凡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侯府幾乎壟斷了奉新城的各行各業也就罷了,紅帳子是你的,也能理解,現在連廟宇,也是你的產業了。
總之,
奉新城內外,所有百姓的吃喝拉撒轉,全都離不開侯府。
這也是因為現在地盤還不算很大,人口也不算很多,加上瞎子和四娘兩個管理能力點滿的存在才能運轉下去,等日后人口多了或者地盤再大一些,就不可能再繼續這么玩兒了。
不過,那是以后才需要考慮的事兒。
了凡小和尚今日去城內一戶人家做齋事去了,故而不在,但空緣老和尚卻在這里。
鄭凡和四娘經過時,他正坐在蒲團上,面前放著一小袋米,不停地將米抓起來再慢慢地從指尖落下去。
鄭凡在其面前停足,
空緣老和尚抬起頭,看向鄭凡,也不懂得到底認沒認出來鄭凡,只是不停地傻笑。
但漸漸的,
老和尚的目光落在了四娘的身上,確切地說,是落在四娘的肚子上。
“福康,福康,福福康康。”
老和尚跪伏下來,一邊吟誦著一邊磕頭。
鄭凡注意到老和尚米袋旁也有不少銅錢落在地上,應該是另一種方式的“化緣”。
但燕京城的皇帝帶著皇后出宮逛街會記得帶錢,
可奉新城的鄭侯爺帶著媳婦兒出門,還真沒帶錢的覺悟。
但沖著老和尚這幾句吉祥話,鄭侯爺也得賞點兒什么,畢竟,鄭侯爺“樂善好施”之名,都傳到楚國去了,沒理由對自己人吝嗇。
然而,還沒等鄭凡找出身上的什么掛件兒下來,空緣老和尚忽然喊道:
“多子非多福,多子非多福,多子非多福………”
鄭凡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想當初,是這老和尚在撒了滿街的葫蘆喊出的“多子多福”,這才有了這座葫蘆廟。
現如今老和尚這話,已經足以讓這座廟,在一天之內,被踏平。
但是,
老和尚是一邊喊一邊在磕頭,額頭一次次重重地砸在磚面上,鮮血都磕了出來。
鄭凡走上前,一把將老和尚提起,看著他,問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歪著臉,看著鄭凡,嘴角有口水滴淌而出,囁嚅了幾下后,喊道:
“本無香火命,硬續子嗣情;
情是債,情深債重,情多債繁;
多子亦多情,多子亦多債。
債多,傷身,債重,磨人!
咳咳咳………咳咳………”
老和尚開始噴出鮮血,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鄭凡松開手,
老和尚癱軟在地,還在笑。
這和尚,命硬,死是死不了的。
這應該是警醒,是提點;
但鄭凡,不想領這個情;
他伸手指著自己的臉,對著老和尚喊道;
“我,鄭凡,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不壓身!”
隨即,
又笑道;
“三十年的房貸老子都背過,還怕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