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在笑?
天天有些疑惑地看著囚籠里的黑甲男子;
好在,平西王爺的干兒子,可以天真,可以善良,但絕不至于來一句:
哦,你好可憐居然被關在籠子里,我來給你自由吧。
天天就站在籠子外,半點想打開籠子的意思都沒有。
這畢竟是他干爹費盡辛苦地抓回來的,放自己家,就是自己的,怎么可以隨便放出去?
“是我來問你,為什么一直在晚上喊我,讓我……睡不好覺。”
原本,天天的睡眠質量一直是很好的,畢竟打小就睡棺材上面還有怨魂陪伴,那時候既然能睡得香甜沒道理長大后還會失眠。
可自從籠子里的這位被干爹抓回來后,隔三差五的天天晚上就會發現自己站在院子里。
也就是他身體素質好,擱別的孩子大晚上地穿單衣在外頭這般跑來跑去,早得風寒見閻王去了。
“我是來……找你的……”
魔丸飄浮在天天身側,他沒再說話,也沒吼叫,只是靜靜地聽著,他清楚,接下來的對話很可能涉及到關于魔王預言的秘密。
但讓魔丸不解的是,為何這個秘密,這個預言,到頭來竟然能和天天牽扯到一起。
“找我?找我做什么,爹他們沒給你送飯吃么,所以你餓了,喊我來給你送吃的?”
說到吃的,
天天忽然顯得有些憂郁,
兩只小手不停地對戳著,
道:
“太子弟弟來了后,我好久沒吃沙琪瑪了。”
“你的………恨呢?”
黑甲男子問道。
“恨?”
天天有些茫然,
“恨什么?”
“恨……你的命運……恨……你的不公……恨……你的茫然……
你對這個世道……應該充滿著怨念……
你應該早早地就……就渴望著……毀掉它……親手……毀掉它……”
魔丸的雙手橫于身前,一般在以這種語氣說話時,必然會附帶“催眠”的效果,這里可能是話術上的引導,也可能是精神力上的施加;
但魔丸戒備之后,卻發現對方并未施加精神力的影響,哪怕魔丸清楚知道眼前這個黑甲男子當初在雪原時使用過類似瞎子的那種能力。
他似乎,
真的只是在說話。
“我過得,很開心啊,為什么要恨?”
“你爹……呢?”黑甲男子問道。
“我爹是大燕的平西侯,不,我聽到肖一波叔叔喊爹王爺了,我爹應該要封王了,大燕的王爺。”
說這話時,天天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很驕傲。
他不懂得“封侯”和“封王”的具體含義,但他知道的是,爹的官兒做得越大,他的沙琪瑪就能越多。
劉大虎曾對他說過,奉新城,以及奉新城外很多很多人,都靠著爹在過日子,是爹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
“那個人……是你爹?”
黑甲男子臉上的疑惑,更為深重。
“是啊,我爹,我爹對我可好了。”
曾接觸過平西王爺的姚子詹,曾在對乾國官家的奏對中闡述過他對平西王爺的印象,
其中有一條,
此人,生性涼薄。
涼薄,也就是自私,甚至,比自私更高一層,對世上絕大部分的人和事,都很淡漠。
能得平西王全身心付出的人,不多;
老田算一個,但老田太頂了,也不需要平西王去付出什么;
另一個,就是天天。
兩世為人,自己第一次當爹,哪怕是干爹。
有時候,平西王本人都會疑惑,瞎子教天天“龍椅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沙琪瑪口味”,到底是想要給老田埋坑呢,還是想要對自己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