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奉新城的街面上,百姓們的日常所需將進入配給制,以最大程度地支援前方。
王府下的作坊、鋪子以及等等產業,全部轉為“軍需”供應。
這種一切為戰爭服務的運轉模式,確實能夠在短時間內集中大量的資源去應對來自外部的威脅,本質上,皇權的一次次集權,也都是想要盡可能向這種效果上去靠,相較而言,王府這種早就有規劃且在白地上建立起來的新秩序更為簡單和直接。
但這世上從不存在亙古不變的最好模式,因為模式的運轉最終還是靠的人來執行,但至少,在“平西王”這個如神祇一般存在的治下,這個模式會全心全意地為王爺的意志去服務;
至于說以后,適應情況的改革什么的……
莫說王爺的孩子還沒出生,就算是出生了,無論是鄭凡還是魔王們,大概也不愿意去費心費力地去奠定什么萬世基業;
一是這不靠譜,二是,自己現在爽了就是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去吧。
但,
一直等到入夜了,
來自王府的命令依舊沒有下達;
不僅僅是戰備沒有開始,連各地駐軍的調動也都沒有消息。
可明明,自家王爺已經接了圣旨了啊?
…
依舊睡了一覺的黃公公醒來后,聽到了侍者的匯報。
什么話也沒說,用了一些粥后,倒頭又睡了。
既然旨意已經傳達了,王爺也伸手接過去了,那自己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黃公公很看得開,因為現在除了看得開,他啥也干不了。
盛氣凌人的去呵斥平西王為何懈怠于皇命?
或者哭啼啼地抱著平西王的大腿喊著王爺快快出山為陛下解憂吧!
亦或者拿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威脅王爺說您再不出兵咱家就死在你面前!
第三個選項直接可以排除了,
因為王爺的回答大概是:
哦,那你死吧。
故而,
黃公公側了側身,側臉枕在手臂上,很快又打起了鼾。
上次奔襲范城時,黃公公身邊有一位經驗豐富的校尉,他告訴黃公公,當部隊停下來時,不要想東想西,也不要緊張彷徨,因為這沒什么意義,那該做什么?抓緊時間多睡一會兒。
…
接旨后的第一天,王府毫無動靜;
接旨后的第二天,奉新城毫無動靜;
接旨后的第三天,整個晉東,依舊毫無動靜。
黃公公自燕京城來,自然清楚,因梁地的一場大敗,整個燕晉之地,此時都陷入了一種焦慮情緒之中。
原本晉東軍民是樂得看熱鬧的,你們越是急,我們就越是安逸,但這會兒,連帶著晉東軍民也跟著焦慮起來。
在這種焦慮氛圍之下,
黃公公收到了王府的邀請,
王爺要攜一眾妻、子前往郊外踏青。
踏青的時節,其實早就過了,但夏日的風景,其實才是真正的水嫩。
今兒個天氣晴朗,有些風,陽光的燥熱曬身上經過那風一吹,也就不顯得灼人。
隨行的人不多,至少,對于王爺該有的排場而言,顯得過于簡單了一點,連王府的錦衣親衛這次都沒跟著過來。
但,劍圣,來了。
一處河邊,
貔貅悠哉悠哉地帶著一眾馬老弟散著步,趁著那邊的王爺沒注意到這里,故意抖了抖身子,亮出了自己銀燦燦的甲胄。
另一側,眾人席地而坐。
天天和太子這次沒有忙著去練射箭和打獵,而是很乖巧地坐在一旁。
四娘和公主坐在一起,柳如卿在一側調配著冰飲子。
劍圣斜靠在樹下,龍淵就擺置于身前,頭戴一斗笠,遮著光,許久沒動了,怕是已經睡著,在其后頭,徐闖躺在那兒,眼神望天,似乎有些心事。
阿銘和卡希爾坐在一起,薛三帶著戴立湊過來蹭酒喝;
樊力正在河里抓魚,劍婢坐在樊力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