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口中的王爺,自然指的是靖南王。
任涓點頭,
道:
“這番一來,他陳陽,也沒道理再去瞎折騰什么了。”
鄭凡微微一笑,指尖在桌上輕輕敲了敲。
“茶。”
“煙。”
然后,
在任涓臉皮抽搐的注視下,
太子殿下端著茶送了上來,
靖南王世子拿著火折子來點煙。
這種待遇,任涓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可偏偏,平西王卻泰然自若,現在,他已經習慣了,而且,孩子們似乎更為習慣。
相較而言,任涓覺得,當年靖南王在時,其實是一直恪守著某種規矩和底線的,而眼前這位王爺,則完全無視甚至有些享受踐踏這種規矩的快感。
這時,
平西王爺喝了口茶,吐出一口煙,
對面前倆躍躍欲試的孩子道:
“去吧。”
倆孩子手牽著手,很是激動緊張地向外走去。
…
帥輦外的前方,是一眾等待迎接王駕的官員,大家整齊地排成好幾列,至于肅州地界的百姓,則被任涓麾下的甲士給隔開,因為光靠肅州城的衙役和守卒,已無法阻擋住熱情澎湃的當地百姓了。
沒辦法,靖南王因自滅滿門,在民間的風評,很難好起來;
伴隨著鄭凡的崛起,從平野伯到平西侯再到如今的封王,可以說,在過去那幾年,大燕每打一次大勝仗,朝堂有朝堂的算法,但民間,卻更喜歡將功勞和吹噓,落在他鄭凡身上。
因為鄭凡出身,干凈,有代入感。
由此而來的,是來自民間那巨大的威望。
孩童們也曉得,玩打仗游戲時,扮演靖南王會被爹拿鞋底抽,扮演平西王,爹會露出欣慰的笑容,對娘道:
那平西王爺,也是咱們這種人家出來的哩!
不過,外圍的人潮洶涌,無法影響到圈內肅州官員的忐忑;
因為,
帥輦早就停在了那里,但王爺本人,卻沒有走出來。
站在百官前列的,不是肅州知府,而是歷天城太守周福睿,在周福睿身側,站著的是手持欽差旌節的欽差許青衫。
周福睿頭發有些散亂,意味著這陣子他的心緒不寧;
而許青衫,官服一絲不茍,發髻嚴謹妥帖,但整個人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暮氣。
朝廷質詢的旨意,一道接著一道,其實,已經就是在走流程,等待最后治罪了。
但至少目前來看,他畢竟還是欽差的身份,所以,和周福睿并列站在肅州百官之前,也是名正言順。
日頭正盛,
帥輦依舊毫無動靜。
周福睿先行走過去,來到帥輦前,
道:
“歷天太守周福睿,拜見平西王爺,王爺福康!”
帥輦,沒動靜。
周福睿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許青衫。
許青衫持節上前,
其人乍眼看去,確實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很有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