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時他雖然是相公,但作為一個前半輩子基本都在后山修煉的相公,他在乾國朝廷里的羽翼和影響力,還比不過姚子詹。
最重要的是,
那位平西王可以在軍中說一不二,
他不行,
他是李尋道,他不是官家。
而且,
他只是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基于自己的靈犀一閃,想到的一個可能,一個自己都覺得,對方不可能這般去想也不可能這般去做的可能。
這個可能,
遠遠比姚子詹先前所說的,直接沖金吾龍纛所在之大軍更為瘋狂!
齒間,刺入了唇瓣,有鮮血開始溢出。
李尋道感到自己的腦子里,一切都很亂,但在這亂紛復雜之中,他還是果斷地選擇走向了官家的行轅。
但在走到那里時,他不由得又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論自己先前的那一道靈光閃現,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現在都已經失去了去阻止和改變的能力。
“李相公,是否需要奴才去通傳官家,官家眼下正在和姚師下棋呢。”
“不必了,我只是來看看官家休息得如何。”
“是。”
李尋道走出了行轅,回到了自己的帥帳。
不時有將領進來對其匯報軍情,他都一一做了批復回應。
等到天快亮時,
姚師走了進來。
“累了,累了,老夫要睡一會兒了。”
“官家也睡了?”李尋道問道。
“官家也安歇了,呵呵,官家說,本以為今夜燕人會襲營,還想著與老夫一邊對弈時一邊聽著對面的喊殺聲,好為這盤棋多注入一些風味,也能傳為一段佳話。
只可惜,燕人沒能給這個面子。”
李尋道笑著點點頭。
“尋道啊,你還是得注意休息,這一路兵馬以及官家的安危,泰半可都是寄于你身上吶。”
“再等等。”
“天都快亮了,還等等?”
“等燕人。”
“晚上燕人不來打,想著白天堂堂正正地沖么?”
“不,等燕人的請降書。”
“請降書?誰請降?難不成是那位?”
姚子詹被這番話給打了一個激靈,馬上繼續道;
“他燕人連困獸之斗都不做了,直接請降?”
“我不清楚,是否真的會請降,但說句心里話,我不希望燕人待會兒將請降書送來,否則……”
“否則什么?”
“否則就意味著,咱們算計了半天,到頭來,卻反被算計了。”
“眼下局面,他又能算計到何處?無論是三邊還是梁地,都牽扯了燕人大批兵馬,燕人國內的其他兵馬,也根本來不及在此時出現在西山郡內,他平西王就算是再會打仗,難不成還能變出兵馬來?”
“不,姚師,我先前剛剛翻看了韓相公前些日子送來的這些折子,從他們會晤到彼此之間的其他互動。
再看一遍后,我陡然發現,這一封封軍情上,寫的不是字,也不是事,
而是,
滿滿的刻意。
那位平西王就像是一個丑角兒,在臺上蹦跶來蹦跶去,
一遍遍高喊著,
他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