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吩咐完手下后,李掌柜對著吳兆年猜測道:“總不會娶大婦時再順路納個娼婦填房回去吧?”
吳兆年沒說話。
賞月樓下面,擠滿了人,大家都在瞧熱鬧。
沒多久,一個年輕的賞月樓里的姑娘出來,對新郎官回了話。
新郎官面色凝重,很嚴肅地說了些什么,隨即,牽著新娘子的手,在這大婚之日,于這賞月樓前,新婚夫婦跪在了大門口。
李掌柜咂咂嘴,回頭看看,終于等到了自己先前派下去的人回來了。
“打聽到了么?”
“打聽到了,掌柜的。”
“快說說。”
“是這樣子的,掌柜的,這新郎官兒于前些日子剛被納入了王府錦衣親衛。”
“嚯,這可是好前程。”李掌柜說道。
熟悉晉東情況的人都清楚,平西王爺的錦衣親衛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王爺外出時,基本都是以錦衣親衛護衛,王爺出征時,他們就是帥帳親衛;
無論是一直當親衛,混一份與王爺的人情還是得到機會外放出去,總之,前程都是極為敞亮的。
“今日他娶的,是一名參將之女。”
“那為何要到這里來?”
“是這樣的,掌柜的,這新郎以前是個孤兒出身,平西王爺當初在盛樂城時,就開義學,收留孤兒入學堂。
軍中戰死的丘八亦或者是其他百姓,可以捐資入學堂,自義兒里擇選,讓其改姓供奉牌位姓氏。”
這個模式,最早是因為戰死的丘八們的撫恤金,沒有親眷可以接收,干脆從學堂孤兒里選一個來承接其姓氏,撫恤金就當是給孩子的生活費了。
本質上,王府并未因此多付出什么,撫恤金本就是該給的,這些孤兒,是瞎子早早地就定好班底要收留以作日后根基的。
所以,無非是走了個形式;
但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外面的人來資助。
“這賞月樓里有個老鴇,最早時在盛樂城就入紅帳子了,她當時捐了一筆銀子,資助了一個義兒,就是這新郎官兒。
這新郎官兒去歲時出學,在軍中歷練了一年,前不久選入了王府錦衣親衛,又得一名參將大人看重,收為乘龍快婿。
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但這新郎官卻執意要在今日接自己的阿母回府。”
“接他阿母,在今日?”李掌柜迷糊了。
“是,沒血親干系的……阿母。其實,新郎官早先就來過好幾次,想將其阿母接出去與自己住,但這老姐們兒卻覺得自己身份會污了他的前程,說什么都不愿意離開隨他去。
可誰成想,今兒個新郎官在大婚之日,竟然帶著新娘子來接人了,先前那老姐們兒派人傳話,給出了一筆婚慶銀子,但再次拒絕了跟他回家。
這新郎官執拗,
就帶著新娘子在門口跪著了;
還說,
說他這條命,一半是王爺給的,日后但凡王爺所需,他將不惜為王爺豁出這條命;
另一半的命,是阿母給的,自己如今成年,既已大婚,家中怎能沒有阿母坐在那里吃一杯新媳婦奉的茶?
說那老姐們兒不出來,他今日這婚,就不結了。”
李掌柜聽完后嘆了口氣,有些唏噓地感慨道:“這新郎,倒是個忠義之人。”
說著,李掌柜看向身側的吳兆年。
吳兆年伸手輕輕拍了拍窗邊,
此時,
似乎是新郎的堅持甚至是“威脅”,
終于讓那位無法拒絕下去了。
從賞月樓里,走出來一位明顯有了些年紀的女人,新郎官和新娘子起身,將她送到了另一頂轎子上。
隨即,新郎翻身上馬,意氣風發地向四周喊道:
“今日起我周長安,娘和媳婦兒,就都有了!”
“好!”
“好樣的!”
四周圍觀的奉新城百姓發出了稱贊之聲,倒是沒人去譏諷嘲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