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
韓相公替李尋道回答道:
“尋道下山,不是為了我大乾官家,而是為了……我大乾。”
對于李尋道而言,如果非要換掉一個官家才能讓諸多勢力達成團結的話……那就換吧。
相較而言,在此時掀開一場內戰,才是最愚蠢的行為,燕人怕是做夢都得笑醒。
只能說,這些人,這些勢力,選擇了一個發動的,最好時機。
姚子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這位乾國文圣,在政治上和實干上,其實都欠缺了很多火候,他擅長的也就是兩項,一個是做詩,一個是做人。
官場的爾虞我詐,其實并不是很適合他,否則年輕時就不會一路被貶來貶去,差點死在了東海某座島上。
韓相公看向姚子詹,
道;
“子詹………”
“唉。”沒等韓相公把話說完,姚子詹就先嘆了一口氣,道:
“我為瑞王世子草擬登基詔書吧。”
韓相公提醒道:“先擬太子的。”
姚子詹翻了個白眼,道:“何必脫褲子放屁?”
韓相公笑道:“因為心里頭,會覺得干凈啊。”
李尋道手里握著杯子,
問道:
“你們軍中選的是誰?”
政變,肯定需要調動軍隊;
且官家的清心閣外圍,可是有一支忠誠于官家的軍隊一直保護著官家。
這時候也沒什么必要藏著掖著了,韓相公直接道:
“鐘天朗。”
姚子詹大驚:“他……他怎么敢!”
鐘天朗是當朝駙馬,更是為官家賞識信任且一手提拔,如今竟然……
韓相公不以為意道:
“所以說,重文抑武,并非全是錯,那些武將丘八,一個個的,都是喂不熟的白眼兒狼吶,呵呵。”
說到這里,
韓相公忽然攥了一下拳頭,
砸在了床邊,
自己本人也引起了一連串的咳嗽,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提起嗓子罵道:
“也就燕國的那位攝政王,是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李尋道糾正道:“他是奇葩。”
這里的奇葩,是褒義。
姚子詹嘆息道:“要是那位鄭老弟愿意造一下反,那我愿意給他寫一百首詩歌功頌德。”
李尋道笑道:“人家寫詩的本事,說不得不比你差,只不過人家志不在此,這話,還是你自己說的。
當年,我們盼著燕人的鎮北侯造反,結果沒反;
后來,我們盼著燕人的靖南王反,結果沒反;
眼下,我們又要盼著燕人的攝政王反……結果人家剛剛統帥了大軍擊敗了楚國。
總是盼著人家內亂,
盼著盼著,
眼瞅著都要盼到自己滅國了。
有時候,
我自己也都在想,
難不成這燕人,當真是天命所歸,代代出人杰,而且還是那種……一心為國的人杰?”
此時,
已經有些疲憊的韓相公囁嚅道:
“只要牧勾坐上龍椅,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