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堯點點頭,蹲下身子,將瓜放在了身后門檻上,還伸手,摸了摸這道門檻。
“當年,世人都認為我年堯喜歡坐門檻上吃瓜,是為了模仿那位靖南王爺。
呵呵,
實則,
我喜歡坐這門檻上,是因我年堯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道門檻!
憑什么,
我,
和你們,
生來就是奴才,生來就比他們,低一等!
哪怕坐到了大將軍的位置上,
那些所謂的貴族,也能對你呼來喝去,喊你一聲……狗奴才!
我恨這道門檻,恨到了骨子里去!”
年堯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笑道:
“咱們的那位陛下,也真的是把咱當一個廢物閹人了啊。
好歹,
咱也曾在這大楚皇族禁軍,當了這么多年的大將軍不是。
我年堯這輩子,也就敗了兩場;
一場,敗給田無鏡,不丟人。
另一場,敗給那鄭凡,也不丟人。
他昭翰,
又算是個什么東西,
真以為能靠一把鎖,在這軍中,將我給鎖住?”
年堯的目光,掃向面前的甲士以及將領,
問道:
“眼下,那位燕國攝政王的局面,如何?”
一名將領稟報道:
“回大將軍的話,極危。”
“哦,那感情好,感情好啊,錦上添花不算啥,雪中送炭,才能讓人真的記下!
都說,
人走茶涼,我年堯這兒,是人走茶溫。”
年堯被俘后,鳳巢內衛曾在皇族禁軍內展開過對年堯舊部的清洗。
但誰又知道,他年堯當年當大將軍時,最善于用那些貴族子弟,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真正能讓年堯交心且提攜的,是當年軍中的奴才黔首;
只不過那時,他們大多都是低級軍官,連將領都算不上,自然夠不著被清洗的層次。
可伴隨著這些年,一是楚國將星隕落,二是戰事頻繁,三則是貴族勢力的衰弱,曾經在軍中幾乎升遷無望的奴才黔首們,反而獲得了大量機會竄了起來。
年堯在楚國奴才黔首們心中的地位,就跟攝政王在燕國差不離。
而且,燕人向來有黔首崛起的經典,而在楚國,數百年來,在史書上留下名姓的,不是貴族……就是和貴族沾親帶故的。
所以他年堯一路走來,
其實更難,也更不易!
這不是什么利益捆綁,甚至都不算是什么小團體……純粹是,士為知己者死。
最重要的是,出兵前,攝政王讓年堯代替昭翰領這一支皇族禁軍,他年堯要是沒趁機做一些安排,那真是白費了他這半生的軍旅浮沉。
“我年堯,
在這里,
謝謝諸位兄弟了!
但同時,
年堯還要在這里,
向諸位兄弟,賠個不是,告一聲罪!
因為我將帶著你們,
去,
再賭一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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