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怕不怕?”
“呵。”
鄭霖不屑的哼了一聲。
王爺伸手向前一指,
道:
“大虎。”
“在!”
“傳令下去,把上山的路,給孤與世子,清理出來。”
“喏!”
……
上山的路,很快就被清了出來,雖說,這山道是血色的,但好歹尸首都被錦衣親衛補刀丟到了山道兩側。
“兒子,把手給我。”
世子回頭,看向了站在后頭的娘親。
這一次,他破天荒的眼里沒有那種被母愛脅迫的無奈,
而是帶著些許驕橫,
道:
“看在那句教化天下。”
說完,
手放在親爹掌心。
父子倆,手牽著手,一同上山。
而先前上到半山腰的錦衣親衛,在此時又都按照王令退了下來,分列于山道兩側的林子里,跟著王爺的步伐一起緩緩向上。
王妃跟在父子倆身后,看著父子倆現在這樣子,四娘看兒子的眼神,也稍微順眼了一些。
瞎子無聲地搖搖頭。
主上說,他是來接那八千袍澤,順帶滅個乾,眼下看來,真要細究起來,怕是融合父子關系,也得排在滅乾前頭去了。
阿銘手里提著一個水囊,里頭,自然裝的是血水,戰爭一打,他就不會斷炊;
薛三則在林子里領著一眾錦衣親衛跟著,時不時地掃向身側山道上的一眾人。
還記得當年初次帶著主上去民夫營報道,那時大家伙也是走在路上,一切的一切,還真就不一樣了。
至于劍圣,他其實距離鄭凡最近,在斜后方,比四娘還要近一些。
一個是十多年的老鄰居,
一個則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他虞化平,還真不敢讓這父子倆有什么差池。
但周圍所有人,都沒能過王爺與世子的那條線,哪怕山上,已經傳來了鐘聲與頌念聲,還有隱約間可聞的潛藏雷音。
在一處碑石前,
王爺停下了腳步,世子有些疑惑,看向這座石碑。
石碑的底,是紅色的,落款是乾國文圣姚子詹,可碑文上,卻無字可書。
無字碑的事兒,在后山鎮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要知道,當初上一任官家,就是行山路至此時兵解的。
有人說,姚師之所以不在石碑上行文,是因為評論一位帝王的一生功績,不是他能夠一言決之的。
也有人說,當年官家兵解時,姚師本人就在這山下,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剛剛被迫退位的官家自我結束,堂堂大乾文圣,實在是無臉再寫一字,只能單獨落款以表愧疚。
“乾國的那位官家,就是死在這里了。”王爺說道。
“父親打算行禮么?”鄭霖問道。
“讓為父想想,當年在上京皇宮里見他時,我下跪過沒有。”
思索了片刻,
王爺搖搖頭,道:
“不記得了,按理說,當初我大軍在外,我又是燕軍使者,應該可以不下跪的。”
“但是呢?”
“但是,為了你的出生,你爹我當時跪一下,也不會覺得有什么。”
“……”鄭霖。
“呵呵。”
王爺笑了起來,
“這位官家,倒也不能算昏君的,也是挺開明的一位,勉強,是個明主。”
“這下場,可不好。”
“明主,在承平年代,確實能夠不凡,至少承上啟下,革除一些積弊不成問題,但誰叫他命數不好,碰到的對手,不一樣。”
“又是那位燕國先帝?”
“還有你爹我啊。”
“哦。”
鄭霖明白了,合著自家老爹在借古夸自己。
“大爭之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的能力,是優秀的,可就是欠缺了一點,他的魄力,也是優秀的,但依舊是欠缺了點。
這一世,
就算是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