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奎開口道:“我會許你明媒正娶。”
隨后,
女子又看向那個少俠。
少俠躲開了目光。
女子搖搖頭,又嘆了口氣,目光,落在自己那把劍上,確切地說,是那把明顯比普通劍鞘寬厚一倍的劍鞘。
“爹當年搶娘親時是何等雄姿英發,為何到我這里被搶時,就是這點歪瓜裂棗?”
攝政王當年入楚搶回楚國公主當婆姨,幾乎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故事。
各地各個形式的戲曲節目中,都有這一主打戲,畢竟,無論什么時候,英雄和愛情這兩種元素,永遠是最受普羅大眾歡迎的。
當然,戲說久了,難免失真,也難免放大。
不過她曾親自問過娘親當年的事,娘親也認認真真盡量不帶偏袒與美化地告知于她。
可哪怕沒有了夸大,也沒有了美化,光是從娘親這個當事人口中說出來,也足以驚心動魄,甚至讓她都覺得,無怪乎自己娘親當年忍不住要選擇跟著爹“私奔”;
世間女子,怕是也沒幾個能在那種情境下拒絕自家那爹吧?
再者,當世三妻四妾本就是風俗之一,他爹的女人,相較于他的地位,已經算少得很了。
且自幼在家里長大的她,自然明白,她家里后院的那種輕松閑適氛圍,稍微上點門面的大宅門里都幾乎不可能存在。
她娘也曾感慨過,說她這輩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跟著她爹私奔,故國激蕩這些暫且不談,榮華富貴也先不論,就是這種吃喝不愁無憂無慮的后宅日子,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能享受到?
想到自己爹了,
鄭嵐昕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爹“走”了,
娘親也跟著爹一起“走”了。
她這個當朝身份第一等尊貴的公主殿下,瞬間成了名義上和公認上的“沒爹沒媽”的孩子。
小時候她還曾想過,等自己再長大一些,可以跟在爹身邊,爹打仗,她就在帥帳里當個女親衛;
誰又能料到,還沒等自己長大呢,她爹就已經把這天下給打下來了。
他爹玩膩了天下,也玩“沒”了天下;
接下來,
她只能揉搓這個江湖。
偏偏江湖看似很大,實則也沒多大的意思,南海那么多洞主,有名無實的居多,如果不是硬要湊一個順耳的數字,她才懶得一次次乘船趕赴一座座孤島,唉,還不是為了達成那個成就?
陳奎見女子還不說話,正欲伸手示意直接用強;
而鄭嵐昕也指尖微動,
龍淵露出來嘛,自己走哪兒哪兒轟動,江湖轟動那也就罷了,偏偏各地地方官守備什么的也會像哈巴狗一樣湊到她面前一口口“姑奶奶”的喊著;
可你要是不露出來的話,
瞧,
蒼蠅就會自己飛上來。
女子孤身走江湖,就是這樣,阿弟曾建議她穿一身好的,再好好打扮打扮,穿金戴銀的也可以,一般這樣的女子在江湖上反而沒人敢惹。
可偏偏鄭嵐昕實在是不想那副做派。
龍淵將出之際,
地面發出了微顫。
陳奎以及那名劍客,包括在場鏢局的人,都將目光投向河堤處,只見堤壩上,有一隊身著錦衣的騎士正向著這邊策馬而來。
陳奎眼睛當即瞪大,
錦衣親衛意味著什么,他當然清楚;
當世大燕,唯有兩個人能以錦衣親衛做護衛,一個是攝政王爺,一個,則是攝政王爺的兄長,老攝政王的養子,已經繼承了其父王位的靖南王爺。
鄭嵐昕默默地收回勾動龍淵的劍氣,面朝那邊,露出微笑。
都說英雄救美是一件極為浪漫的事,但前提也得看看人家美人愿不愿意給你搭這個臺子。
很顯然,大妞是愿意的,否則她完全可以龍淵祭出,將面前的這些家伙盡數斬殺;
一個三品巔峰劍客,真的不難辦到這些,就是那陳奎身份有些特殊……好吧,隨他特殊去唄。
她爹辛苦操勞半輩子,所求無非是這輩子能做到順心意地活著,她爹做成了,連帶著他的兒女們,也能生來無所顧忌。
哦,
也不是,
阿弟是有顧忌的,
大妞想到了已經繼承了老爹王位的阿弟,曾有一次在自己回家姐弟倆相聚時,
無奈地嘆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