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往外抽:“我本是無心的。”
溫長洵察覺到她的舉動,越發攥緊了:“我不是怪你。”
他聲兒也柔和下來,像怕再刺激了她:“我只是好奇,她們究竟在說些什么,才能叫你停下腳步去偷聽,而不是進了門去,光明正大的聽她們說。”
那想必就不是什么好聽的話,大抵不能給人聽,所以才會選擇偷聽,而不是進門去。
溫長洵心里都明白,手上的力道才越發重了。
溫子嫻一時吃痛,倒吸口氣:“哥哥,你捏疼我了。”
他猛然卸了力,歉意的笑著:“你說你的。”
溫子嫻這會兒已經平復了許多,眼睛雖然還是紅紅的,但至少不哭了。
她看他半蹲著,覺得辛苦,手又動了動:“你去坐著,我慢慢跟你說。”
于是他起了身,往她對面的官帽椅坐過去。
溫子嫻深吸口氣:“哥哥知不知道母親教唆著梁燕嬌勾引二哥哥的事?”
溫長洵人剛坐下去,面色一僵,恍惚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她那口氣沒能舒展開。
看樣子,他也不知道。
母親真是能干。
她瞞著所有人,在內宅中,教唆梁燕嬌這樣德行敗壞。
其實她沒把話說全了——敗壞的何止是她梁燕嬌的德行,真要是鬧出事來,豈不是連溫家的臉面,一并都丟干凈了嗎?
她們將來是要說親嫁人的,母親就什么都不顧了?
溫子嫻一時又陷入無盡的悲傷里:“我是說,今日在母親屋外聽見的那番話,便是如此——母親一直都在教唆梁燕嬌,讓她想辦法,使手段,勾.引二哥哥,將來好能夠嫁給二哥哥為妻。我猜母親大約是想憑著梁燕嬌吹起枕頭風,叫長房自己亂起來,且后來我被母親發現,也問了這樣的話,事實證明,我沒猜錯。”
溫長洵簡直是目瞪口呆。
他是一向不大過問內宅事情的,雖然多少知道他母親不服長房和二房,更一直都有些想要爭家產的心,可他以為,那都是些小打小鬧,再者說,溫家這么大的家業,母親就是真動了爭搶的心,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母親竟然……竟然……
“所以打從一開始,燕嬌就是故意接近二哥哥的?二哥哥先前到咱們這兒來,她都跟在旁邊,我本來以為——”他一時說不下去,面色冷下來,“你既發現了這樣的事,母親如今又是怎么說?”
溫子嫻無奈搖頭:“母親一點兒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倒指責起我來,說她精心謀劃,為的都是我們,我們不知道體諒她,也不能替她分擔,現來了一個梁燕嬌,稀里糊涂的,反倒能幫著她成事,我們將來是坐享其成,我又憑什么多嘴。”
她話音落下,突然又想起林蘅來。
她哥哥和林蘅之間的那點意思,她因素日里都是一處走動往來的,多少能夠看出一些來。
說實話,她是打心眼兒里喜歡林蘅,就像祖母喜歡林蘅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