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抬眼去看他:“胡姑娘是你的表妹,與我有什么關系?我有什么好聊的?”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瞧:“我瞧你分明很介意她。”
“那倒沒有。”她皮笑肉不笑的,“只是覺得胡姑娘行事有些叫人別扭,我大抵與她相處不來。”
陸景明拖長了音調,哦了兩聲:“她生得好,幾家人寵著她一個,性子是養的驕縱了些,有些時候,還刁蠻任性,所以我才說,她就是個孩子,我估摸著,便是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她也是長不大的。”
溫桃蹊擺弄著面前的茶具,目光始終不落在他身上,甕聲甕氣的:“那是胡姑娘上輩子積德積福,這輩子脫胎投生的好,驕縱些嘛,正常的。”
“所以在周記玉行,她并不是要針對你。”陸景明眨了眨眼,學著她的樣子,也去拿了只茶杯,擺弄了半天,“有這么好玩兒?”
然后溫桃蹊手一僵,訕訕的放回去:“她自然不是有意針對我,我曉得。”
“你不曉得。”
陸景明話音剛落下,白翹領著茶樓的小伙計回來,敲了敲門,他就收了后話暫且不提。
小伙計把茶水和茶點一應放下去,陸景明又給了賞錢,他要替二人倒茶,陸景明又一擺手:“這里不用你伺候。”
那小伙計才低著頭掖著手退出去。
白翹正要上前去奉茶的,陸景明已經提了小茶壺,往先前溫桃蹊把玩的那只茶杯里倒了茶進去。
溫熱的茶水還蒸騰著縷縷煙霧,朦朧了溫桃蹊的雙眼。
她去拿茶杯,陸景明反手扣住她手腕:“燙,別碰。”
她臉頰就又紅了,也不知是那熱氣給熏的,還是因別的什么。
陸景明倒也有分寸,扣了一下,旋即撤回了手,才重又提前頭的話:“桃兒……”
“陸景明!”她要緊了后槽牙,把陸景明嚇的立時噤聲。
他又見她抬眼過來,便目光閃躲:“做……做什么?”
“你差不多得了吧?”溫桃蹊按了按太陽穴,“按著禮數,你該叫我一聲三姑娘,便再看著情分上,你叫一聲桃蹊,我也忍了,不說什么,好歹你幫過我這么多,我便是塊兒木頭,也不該不為所動,還要拒人千里,未免過分。可你再親昵過頭,便十分不妥了吧?”
她忍了半天了,他卻沒有丁點兒要收斂的意思。
陸景明不叫她吃茶,自己倒拿了茶杯往嘴邊送:“這樣叫你,不好嗎?”
這個潑皮無賴。
溫桃蹊咬著牙問他:“你就不覺得,你如今這幅樣子,同那些市井潑皮,沒有兩樣嗎?”
“我喜歡同你親近些,你要覺得這樣就是潑皮無賴,我也沒辦法。”陸景明放下茶杯,噙著笑看她,“桃兒,這嘴長在我身上,要不然,你給我捂著?”
“呸!”溫桃蹊張口就啐他,“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說話?”
“我幾時不好好說話了?”他閃了閃眼睛,做出一派無辜姿態來,“這就算不好好說話?一個稱呼罷了,你也要與我這般計較?我先前聽吳二一口一個三妹妹,那妹妹長,妹妹短的,也沒見你惱了他啊?”
他老提起吳閔嘉……溫桃蹊實是拿他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