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苦笑:“讓你看笑話了。”
“我沒有看你笑話。”溫桃蹊端的是一本正經,“我早知你在家里過的不舒心,卻從不知道,是這樣難過的。嫡出的女孩兒,還要叫林縈一個庶女壓你一頭,還有你那個姐姐——”
她嘖聲咂舌:“我看她手段倒是高明,也不知是怎么收服了林縈的,就那么心甘情愿給她利用,替她沖鋒陷陣,來欺負你。”
“小的時候,林縈就很會爭寵,不光是在父親母親面前,便是在哥哥姐姐們跟前,也是一樣的。她嘴甜,生的也好看,會撒嬌,會扮樣兒。”林蘅拉著她往寧溪院走,像是在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語氣和神情,全是淡漠。
“她很有眼色,也很會觀察人的。大概是早看出來姐姐容不下我,不喜歡我,所以就一直欺負我。我性子悶,受了欺負,也不會跟爹娘說,即便是說了,姐姐也總護著林縈,時日久了,我就懶得開口,也懶得同她們爭,都由著她們去了。
你剛才瞧見的那只鸚鵡,大概是在我九歲的時候,林薰求著爹給她買的。
后來她們總那樣笑話我,又日日教那鸚鵡,把那鸚鵡提到我面前,沖著我喊……”
“姐姐……”溫桃蹊心像針扎了一樣的疼,她有些聽不下去,攔了林蘅的話頭,“她們這么壞,你爹娘也不管嗎?”
林蘅搖頭:“娘從來都不管,一向都縱著我姐姐,而林縈有我姐姐護著,再加上姨娘雖然得寵,對我娘卻很恭順,內宅中勉強也算是和睦,我娘就很少為難她們。
至于我爹嘛,最初的時候,也回護過我兩句。
后來我姐姐說,爹請了家法要打她,可我娘攔著不許,還質問我爹,我姐姐和林縈,哪里說錯了,難道我不是呆頭呆腦的?”
林蘅說著越發想笑,可是面上表情僵住了,實在是笑不出來。
她不爭不搶的安靜性子,于母親而言,便是呆頭呆腦,這多可笑。
溫桃蹊氣的心窩疼,牙根兒癢。
虧得大哥還準備了禮物給林家母女,什么東西,憑她們也配!
她一扭頭,看見白翹手上還抱著那個匣子,冷哼一聲:“我的東西,便是要送,也不能送給她們這些人!”
“姐姐,你跟我去天寧客棧住吧!”
林蘅吃了一驚,又失笑搖頭:“又胡說,我家就在這兒,怎么跟你到外頭客棧去住?不像話。”
她話音落下,想起胡盈袖來,人家也是有家不回,要去住客棧的,這話倒把她給捎帶上,于是又找補兩句:“胡姑娘是有陸掌柜這個表哥護著,況且她家里一向嬌著她的,我和她怎么比。”
怎么不能比?
林蘅還有她這個溫家嫡女做閨中密友,有謝喻白那個侍郎嫡子愛慕追求呢。
溫桃蹊眼珠子一滾:“沒事,就說我水土不服,撒嬌鬧起來,不依不饒,非要你陪著不可,讓我二哥去跟你爹娘說,就當是把你借出去,陪我住在外頭。”
她聲兒頓了頓,又想了想:“我看你娘剛才那樣子,應該沒什么不同意的。”
陸景明其實想多了。
她根本就用不著給張氏送什么禮物,張氏一眼看她百丈高,就憑她姓溫,出自歙州溫家長房,張氏就巴不得和她套近乎了,還會看低她?
至于林薰和林縈——
“姐姐,我知道你是個和軟的性子,可是林薰和林縈欺負了你十幾年,你真就忍了嗎?”
林蘅眼皮跳了跳:“不然呢?桃蹊,我從前說過,很羨慕你,你是生在福窩里的人,哪里知道旁人活的有多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