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明顯感到她身形的僵硬。
他抱著人,緊了緊:“齊明遠跟我說,他前些時為你與林姑娘的那件事,派了人去查過林月泉,這才知道,他同泉州知府,關系匪淺。”
陸景明略頓了頓話音,又見她側目看過來,是茫然的,困頓的。
他揉了她一把,指腹覆在她眼皮上:“泉州知府,姓蘇。”
姓蘇的?
溫桃蹊駭然:“那他和蘇林山……”
“一切還都不清楚。他是淮陽王妃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可王妃姓周。”
他又抿唇,只看她越發疑惑,才溫聲又道:“齊明遠說,王妃與蘇知府,是一個隨了父姓,一個隨了母姓,他們的母親,是姓蘇的。
我托了齊明遠,等回京后,幫忙查一查蘇知府的舊檔。
至于別的……我想,他們家,同林姑娘的情況,大概不會一樣。
不然如今大姑娘做了王妃,怎么還敢叫蘇知府這般招搖過市,勢必是要把這恥辱……嗯,我沒說林姑娘。”
溫桃蹊眼下哪還有心思顧著這些言辭上的事兒,推了他一把:“我知道你沒捎帶姐姐,你快說。”
他才又繼續:“橫豎是要把這個孩子藏的嚴嚴實實。他們周家,出了一位王妃,這滿門榮耀,便已足夠保全的。
那位淮陽王,又是在太后娘娘跟前養大的孩子,同今上真正的兄友弟恭。
據我所知,昔年今上初登基,高臺沒坐穩,底下的兄弟們蠢蠢欲動,后登基不足一年,京中便有三王之亂,還是淮陽王殿下千里勤王。
這位王妃,地位尊崇,又給殿下生了世子,一輩子也沒人撼動得了她。
難道周家竟還需要個私生的孩子,入仕為官嗎?”
自然是不會的。
他慢慢兒的同她講,怕她吃不消,又將蘇徽如何得今上器重,淮陽王如何為他上書陳情一類,全都說給她知道。
溫桃蹊聽完了,沉了沉聲:“若按你說的這些,他自然是王妃娘娘的親弟弟,若不然,偌大的周家,便沒人了不成,王妃倒去高捧著他。”
正是這個道理的。
可他又說大概心里有數……
溫桃蹊抿唇:“你眼下是怎么想的?”
“你當日不是跟我說過,林月泉說,你父親是為了山泉香的香方,害死了他們一家嗎?他蘇家一門,無一幸免,全部遇害。”
她點頭,陸景明眉心一動:“那如果,王妃的母親,那位蘇夫人,便是蘇林山族中親眷,又或者,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為親厚,當年蘇林山出事時,她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幫上手呢?
在蘇林山一家出事之后,她說服了周老爺,將周徽改做蘇徽,安慰的,是蘇林山在天之靈呢?”
還能這樣的?
溫桃蹊錯愕:“這……這算什么事兒?亙古未聞的。那周家難道就愿意不成?
自己的兒子,倒送給人家家里去綿延子嗣,傳承香火?
那林月泉又沒有死——就算彼時以為他死了,后來才尋著,也沒這個道理的吧?”
她小臉兒皺巴著:“若真是親厚至此,連兒子也能記給人家的,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在蘇家出事時,她反倒袖手旁觀。”
溫桃蹊捏著自己的指尖兒:“我們家,雖有潑天的富貴,可即便真是我父親出手害人,他哪里來的這樣天大的本事——再說了,我根本就不信!”
這一切原本就是未知的。
是陸景明猜測的。
他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