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查重山,他才知道。
重山沒過門的妻子,與他早就定下了親事,是農家女,家在江州。
江州距離京城,可有距離的。
這女孩兒……
“你姐姐是?”
“我姐姐和重山早定有婚約,本來今年就要完婚了的。”
那就是了。
“你怎么會在京城呢?”
小姑娘咬了咬牙:“我們一直都是跟著姐夫的……”
霍云章一愣:“什么意思?”
“我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兩個孩子,爹娘又上了年紀,每每憊惰,從前年開始,就一直是姐夫去哪兒,我們就跟著爹娘跟到哪兒的……”
她說這話似乎有些難為情,聲音又弱了下去。
霍云章才聽明白了。
一個女婿半個兒,合著這家人是打算后半輩子全都靠著重山一個人了。
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這些年大概沒少從重山身上撈銀子。
那重山對他沒過門的妻子,也算是真愛了。
攤上這么一家人,竟也不說什么。
霍云章掩唇咳了聲:“你敲響鳴冤鼓,有什么冤屈?”
小姑娘從懷里掏出一小包什么東西來:“這是姐夫交給我姐姐的,姐姐讓我收著,我不知道是為什么,可是今天聽說京郊死了人,姐姐心神不寧,說要出門來看看,回了家,失魂落魄,說……說姐夫果然出了事了……”
她似乎要哭,強忍著,聲音哽咽著:“姐姐跟我說,讓我拿著這些東西,來敲鳴冤鼓,把這些東西,交給大人。”
“你姐姐呢?”
小姑娘終于放聲哭出來。
她泣不成聲,什么也說不上來。
霍云章心頭一沉。
只怕她姐姐也是不好了。
作孽。
立在堂上的衙役去接了她手上的小包,拿上去給了霍云章。
小包是錦緞,不是她們這樣的人家用得起的。
等打開來,里面是兩封信,還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還有……這東西是……
大內的東西,總能讓人輕易區分的出來。
霍云章出身尊貴,大內的東西沒少見,大內的賞賜也沒少接。
福寧以前住在宮里,內府司的東西,她見的太多了。
剛成婚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最喜歡拉著他說宮里的事兒。
內府司的太監們,慣常用的碎銀子,是在官銀上,加刻了內字字樣的。
或是用來賞人,或是用來打點,反正一看就知道,是內府司的東西。
躺在霍云章眼前的這一錠銀子,不是出自內府司,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