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遠笑意越發濃了:“我和沈六,認識不過兩個月而已,但是徐姑娘,沈六是個可交心的正人君子。”
他開了口,郎朗清音,擲地有聲,讓人莫名心安,莫名的愿意相信。
徐月如回過頭,面頰紅紅的:“你是怎么知道這事兒的?”
齊明遠掩唇笑:“我也不是傻子,長了眼睛,是會看的。”
徐月如心頭一沉。
馮四是這樣的。
她沒吃過苦,更沒有吃過什么虧。
撐死了,小的時候同她打架那會兒,挨過她幾次,至于說別的什么風浪,馮四的見識,還未必比得上她。
是她父兄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心事寫在臉上,叫人怎么看不穿。
所以這事兒吧……
徐月如心下不安。
齊明遠能一眼看穿,沈熙也能,馮尚書還有她幾個哥哥,還能看不出來?
怪不得了。
徐月如想起來,馮四說起沈熙時,就跟她說了——馮四打聽沈熙那會兒,她哥哥就讓她少打聽,還罵了她兩句。
那可是馮四,長這么大,誰舍得罵她半個字啊。
“你真沒看見馮四?”
齊明遠搖頭說沒有:“也不妨告訴姑娘,我離席時,沈六的確不在席間。”
徐月如臉色倏爾難看:“那你不早說!”
她轉身就要走,胳膊卻突然被人扯住了。
那外力來的突然,徐月如被慣勁兒扯著就往后退了好幾步。
齊明遠不敢過分放肆,當然不敢順勢把人攬入懷中,只好拿手掌撐著她的后背,把人給穩住了。
“徐姑娘別急啊。”
徐月如往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干什么?”
“如果人家是郎情妾意呢?姑娘何苦非要拆散?”
徐月如咬緊了后槽牙:“齊六公子,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跟我裝糊涂?”
“就因為沈六是伯爵府的假子?”齊明遠眼底有些冷意,“徐姑娘這樣看重門第出身?”
她沒由來心頭一顫。
她真的看重出身門第嗎?
她若真的看重,也不會由著齊明遠這樣放肆靠近。
她若是真的自詡金貴,又哪里會同齊明遠這樣商賈出身之人多說半個字呢?
就算他生的好看又怎么樣呢?這天底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捫心自問,她沒有看不起齊明遠,也沒有看不起沈熙。
出身門第不是自己能選擇的,如果可以,沈熙一定也不希望他母親是懷著他嫁給平寧伯的。
假子,太難聽了,對誰來說,都是一種羞辱。
徐月如抿緊了唇角:“他的出身,不是他自己選的。出身門第這種東西,難道因為我生在樞密使府,我就該看不起別人嗎?”
她一本正經,搖頭說不是:“我比別人會頭胎,老天多眷顧了我一些,就是我輕賤別人的理由嗎?”
齊明遠眼底的寒意化去:“那姑娘又何必這副做派呢?依我看來,你對沈六的不滿,全因馮四姑娘。”
“因為那是馮四!”徐月如嗤了聲,想起什么似的,抬眼問他,“沈熙沒打聽過京中貴女,如何知道馮四與我交好?我從沒有見過他,他卻能一眼認出我。
齊六公子,涼亭外,沈熙說的那些話,你該不會忘了吧?”
齊明遠呼吸微滯:“所以姑娘是以為,沈六工于心計,今次回京,除了春闈會試之外,便是想著要攀高枝兒,娶貴女,為他今后平步青云而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