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金?你認為和氏璧才值五百金?呵呵,一本閻立本的《職貢圖》都值五百金!一本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或者一把顧愷之的仕女紈扇圖的扇子更是價值萬金!而和氏璧之價值,抵得上你從格府搜出來的所有金銀!”
武則天嗤之以鼻,心里認為張麟太不識貨了,同時也猜到他極力貶低和氏璧價值之目的,無非想搭救他的那位狐朋狗友,對于一個死囚犯,她是擁有特赦權的,她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會如何開口懇求她開恩。
“皇上,既然和氏璧有如此高的價值,那么當江州的水災難民沒有飯吃,而糧倉沒有糧食發送的時候,是不是讓那些災民摸一下和氏璧就能活命?當銀庫空虛沒有辦法給朝臣發俸祿的時候,是不是讓大臣摸一下和氏璧就不用發銀兩?當突厥大軍入侵的時候,是不是拿出和氏璧就能令敵軍自動從大周境內退出去?”
張麟語氣緩慢地說,他跟皇上之間說話,不能像跟李昭德一樣,搞唇槍舌劍那一套,雖然如此,其中的道理他還是得說穿說透,和氏璧并沒有那么大的用處。
武則天聽了,笑吟吟道:“君寶,你這么說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朕放了那個偷和氏璧的邯信?可是他的斬刑是朕親口所定,朕之決定乃是金口玉言,不好隨隨便便就可以更改的。”
張麟聽了很泄氣,不過,他還是婉言懇求:“皇上,我并不想讓你白白地放了邯信,而是希望你能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他一個盜賊能立什么樣的功勞呢?”武則天皺著眉毛看向張麟,旋即眉毛一揚,自問自答,“除非他能將和氏璧還回來!”
要是飛天彪能將和氏璧還回來,我還需要跟你磨嘴皮子嗎?張麟心里嘀咕,同時暗自思量,什么樣的功勞能讓邯信免于斬刑。讓邯信潛出神都,在李昭德舉謀之際,讓他進行刺殺?這是個好功勞,可問題是,武則天能放邯信出城嗎?
悶聲不響地吃了幾口菜,張麟的腦子里靈光一閃,立即有了主意,抬頭看向武則天,憨厚一笑道:
“皇上,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是如何找到黑熊谷的藏銀的嗎,當時,我因為恥于與邯信之流認識,所以不好意思在皇上面前提他的名字!我現在可以鄭重告訴你,藏銀之洞穴是邯信告知我的。還有,在小秦嶺的金礦,也是他告知我的。不過,小秦嶺的金礦,他只給我講過一個大致的方位,沒有說出具體的所在,小秦嶺那么大,找起來還是非常困難。要是能讓他引路,那么,找起來就容易多了。”
張麟的意思很明顯,把自己發現藏銀和金礦的功勞歸于飛天彪身上。這兩項加起來,足以抵得上在格府搜出的臟款,離武則天所說的和氏璧的價值應該差不了多少。
對于張麟的話,武則天當然是不怎么相信的,她要去核實,也是非常容易的,只要派人去天牢審問一下飛天彪,就會知道答案。不過她沒有這么做。既然張麟把這么大的功勞安放在邯信頭上,那就說明后者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她也不好太駁了他的面子。
武則天沉吟半晌,最后點了點頭:“這樣吧,朕法外施恩,把他的斬刑延期到秋后!要是那個時候還不將和氏璧還回來,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武則天能有這么個態度,已經超出了張麟的想望。
和氏璧在武則天心目中的價值超過整個朝廷一年的稅入,而飛天彪明明知道和氏璧的下落卻不說,這讓誰都不會心甘情愿地赦免他。必要的前提條件還是需要的。
現在到秋后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這中間有無限的可能。
張麟覺得,自己出面,發動整個東廠,多方探尋,或許能找到和氏璧的下落!
“臣代邯信謝皇上天恩!”張麟的話語說得很平靜,但是他的內心高興得顫抖,他知道,這是潛意識使然,可見飛天彪對于前身來說,處于極其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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