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宣峻見她那樣,只覺得好笑:“罷了,你去整理整理,牽馬吧。”
京師的繁華從來不減,即使是寒冬時節,街道往來并無夏季的熙攘,也是熱鬧的。充滿煙火氣的,城東是將軍府,入城門快馬而去也得好一會。堇月自小四處流離,也未見過這般繁華去處。四下販香料的零食的各色小物件的,到處都是。她下了馬,隱入人群,拿起這個聞聞,又拿起哪個看看。最后什么也沒有買,又上了馬,隨著師傅去了。
袁宣峻想著她方才一直對一件不知是什么精巧東西念念不舍:“方才你一直舍不得放下的哪個,為什么不要了。”
堇月道:“雖然我很喜歡,但是想了想,其實我并不需要它,買了回去以后不需要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他搖搖頭笑道:“你這個性子倒是隨我,若你貞婳在,只要她喜歡的必定遠遠的都要運送回去了,哪里管以后能不能用得上。”
“師傅,為什么要買自己不需要的東西呢?”
他慢慢給她解釋道:“師傅說的不一定對,你可以聽,聽了以后要自己思考。”
“嗯。”
他復道:“其實一個人許多東西都是不需要的,壁如一件衣衫,自己種的麻和養的蠶就足夠織出好些的布匹了。可是看著青靛染就出花紋和織就了不同紋樣的布匹,人們還是會買并且覺得那就是他需要的。壁如方才你喜歡的那件飾物,只是你再三權衡覺得自己以后用不上罷了,要是你師姐在她一定會買的。”
堇月道:“所以需要與不需要是相對的,一個人若是覺得需要,必定就會買他覺得需要的。”
“是這個道理。”
越往路的那頭走去,人煙越稀少。將軍府邸便占據了半條街,至正門。袁宣峻才下馬,待堇月亦下馬后才上前對守衛的士兵道:“煩請通報一聲,袁宣峻前來拜訪。”
守衛見他雖穿著簡樸,卻氣宇不凡,忙迅速去稟報給內室。
不一會子,正門豁然打開,遠遠行來一群人。堇月見著逐步走進的人透著正氣與慈和兩樣氣場。只見那女子端莊肅穆,一步一步威儀萬千。近了才見她一身紫錦夾襖并銀鼠皮制的長裙,燈籠錦制的外裳以銀絲刺繡了孔雀群芳圖樣,素銀發飾卻鑲嵌著少有的白琉璃并微粉米珠步搖,華盛簡潔大氣,中嵌明珠,額上勒東珠抹額,臨走進了才道:“賢弟來了,怎不早些讓人送信來。”
袁宣峻按著秦的禮儀拱手拜見道:“見過公主殿下,因來得突然便未曾事先傳信,還望公主殿下見諒。”
公主頓了頓,心下一凌,知曉他無論怎樣是不愿面對彼此血緣至親,可到底是堂姐弟一場又是一同長大的情分,怎樣都不至于這般生疏。便道:“已然讓人去軍中請將軍來了,賢弟先隨我進府。”又見旁邊的女孩年紀尚小:“這是?”
袁宣峻未曾直接回答她,只對堇月道:“堇月,快見過伯母。”
堇月一時有些愣神,才學著方才的禮儀道:“見過伯母。”
她聽得她的名字,便想起這孩子出生之時她夫婦二人特地尋求的誕辰禮,欲多問時又聽袁宣峻道:“堇月是我的徒弟,才入門不久。這次前來拜見大哥和嫂子,順道帶了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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