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長途跋涉至此,也很累了,先好好休息幾天!洛陽景致甚多,若有興致,可問驛卒,也可讓他們帶路。”楊侗靠在椅背上,揮了揮手道。
“臣女……告退。”金德曼躬身一禮,默默退走,背影看起來有些蕭索。
待金氏姐妹退下,杜如晦目中露出一絲敬意:“身為小國,新羅欲在高句麗、百濟、倭國的夾攻之下求存,實在太難太難,金德曼以一介女流之身,為國家和家族命運四下奔走,壓力實在太大了。不過這等品質卻也讓人欽佩。”
“這個女子可不簡單!”楊侗笑了笑,就算沒有大隋的幫助,這個女子也極有可能笑到最后,成為新羅王!
只不過人們嘴上雖然常說求人不如求己,但說這話的絕大多數人,在不到無路可走的絕境之前,永遠都在求爺爺告奶奶的請求他人,致使自身潛能得不到暴發;金德曼目前也是如此,只要她對大隋不死心,就不會知道她有多么出色。
金德曼以后或許出色,卻不是現在。便是當上新羅王,也沒有達到楊侗重視、敵視的高度,只要他不傻乎乎的幫新羅統一半島,金德曼就走不出半島,永遠只是一個郡守式的國君。
…………
回到驛館
金勝曼亦步亦趨的跟著姐姐進入房間,一張雪白秀美的瓜子臉此刻滿是惶然之色,長長的睫毛扇翕幾下,纖手抓住姐姐的胳膊,疾聲問道:“姐姐,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真是看錯了他,本以為是一位忠肝義膽的英雄,哪想到渾身銅臭味。”
她一臉頹喪。
既有偶像破滅所帶來的失落,更有任務受挫的懊惱……
事實上,金德曼也處于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她將頭上金冠卸下,任一頭秀發如瀑布般披灑在肩頭,良久才輕嘆一聲,黛眉深鎖道:“圣上認為無論誰當新羅王,都不敢反抗大隋。甚至新羅慘遭高句麗、百濟分食,他也不在意。半島就那么大,高句麗和百濟面對大隋的時候,也只有畢恭畢敬的份;我們連當大隋敵人的資格都沒有,沒有任何反制大隋的手段,就算我們統一了半島,加起來也不如旅順、襄平、玄菟三個郡大,根本沒有對抗大隋的資本。”
金德曼輕聲述說著新羅的局勢,俏臉上滿是疲憊和無奈的神色,這是小國的悲哀,更讓她揪心的是新羅本身不是鐵板一塊,各種勾心斗角、陰謀詭計都在針對她這個王女,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致使她時刻心神繃緊
“你知道嗎?我疲倦之時,不止一次的想要放下國內一切,跑來大隋安家,然后找一個如意郎君嫁了,過著相夫教子的安穩生活!”
她輕聲述說心事,一雙閃閃發亮的秀眸,充滿崇慕與向往之情……
金勝曼驚奇道:“我還以為只有我這么想!原來姐姐也是……”
金德曼瞪著妹妹:“我只是說說而已!”
“我也是啊!”金勝曼牽住姐姐的手,笑嘻嘻的說道:“姐姐為了新羅和家族操勞多年,難道一點都不為自己考慮么?我們女人這輩子碰到看得入眼的男人其實不容易。姐姐時常在大隋奔波游說,如果在大隋有鐘意男子,哪怕不能婚嫁,我覺得留下一段露水姻緣也不錯,起碼等到你老了,也可以回味年輕時與心愛男子花前月下、恩愛纏綿的美好往事……”
金德曼以手撫額,哭笑不得,臉上紅霞連耳朵都給染紅了,又羞又惱,狠狠在金勝曼手臂上掐了一把,惱火道:“閉嘴!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這等污言穢語以后休要再說,否則別怪我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