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侗笑著說道:“朕當初開科取士,一是急需人才,二是給寒士一個機會,動搖士族把持地方官場的定律,三是動搖各方勢力的政局,將各地寒門人才吸引過來為大隋所用。而不允士族子弟參與科考,是因為士族有太多杰出人才,要是他們也來考試,寒士肯定競爭不過,十個名額之中,士族子弟能通過真實水平拿下七八個名額,一旦這么做了,七八成官員會是士族的人,然則他們他通過聯姻等手段,蠶食掉另外三成官員,一步步的形成一個巨大的政治勢力網絡,只有寒士官員占到八成標準,士族就算再想搞風搞雨,朕也絲毫不擔心了。”
楊侗這話讓眾人深以為然。
名門士族子弟并不全是各族人,大部分都不是他們的本族,他們只是在各族的私學里讀書,打上各族的烙印,這對他們仕途大有好處,各族需要這些人壯大他們的派系和聲勢,對于送上門來的人才,自然是欣然接納,而一些妖孽之才也被他們以聯姻的手段牢牢掌控,日后想要脫離很難。世世代代如此,便成了一個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各族聯起手來,皇權優勢蕩然無存,為了打破這個定律,科舉這才在大隋王朝應運而生。
“可是圣上。”孔穎達有些不解的說道:“這數千人中,幾乎都是寒士啊。”
“寒士也可以結合成關中派、并州派、荊州派、揚州派……然后因利形成北方派、南方派,今天就有這個苗頭,這一次若不嚴加懲戒,南北二派很快就會自發形成,然后排斥異己,紛爭不斷,這比數十個士族派系還要恐怖。”楊恭仁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南方人士在南方為了自保而接黨可以理解,但南方已經被朝廷收復,朝廷在科舉之上,也是擇優錄取,就不應該有北派、南派的說法,更不能有領袖,不能聚會,若不然,會漸漸演變成第二、第三個關隴貴族,稍有不滿意便會霍亂地方,挑起百姓對朝廷不滿,從而令生靈涂炭,最終達成改朝換代的目的。”
孔穎達苦笑道:“卑職明白了。”
他知道楊侗就像不喜歡關隴貴族一樣,憎恨一切士族和利益團體,想要徹底打碎他們,要是這些寒士今天針對的是某個利益集團,楊侗頂多只會誅滅起哄的那些人,但他們錯就錯在對大隋朝廷發難、對皇權發難。楊侗沒有全部誅殺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
楊侗笑了一笑,其實他知道‘官場派系’到了二十一世紀也避免不了,連各個城市都有各個地方的老鄉會,他們自保之余,目的就是結合在一起,通過各種人脈關系謀取更多利益,但只要在律法之內行事,沒有威脅到國家的穩定,也不會有人計較什么。所以派系徹底滅亡之說純粹就是說說而已,除非沒有人類的存在。
他說道:“好了,這件事翻篇了,我們不用再談此事,這幾天還有什么事情?”
“圣上,民間確實有一種自發形成的風聲。”凌敬這時候說道,“微臣覺得不加以阻止的話,恐怕會給朝廷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何事?”
“圣上為了彰顯立功將士榮耀,讓各郡縣宣揚諸多將軍的功績,然則問題就在這里產生了。”凌敬說道:“民間百姓倒是沒什么,熱鬧過后就過了,一些閑人見得圣上將杜伏威將軍晉升為譚國公,便拿他和李靖尚書,秦瓊、羅士信、裴行儼等將作比較,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說秦大將軍身經百戰,參與了圣上主導的所有戰爭,獨自統兵后,殲滅突厥二十萬精銳,如今又滅了林士弘,當為大隋第一帥。”
“意思是說,朕應該著重封賞,以示區別?”楊侗笑問。
凌敬道:“正是如此。”
楊侗敲了敲桌子,“仔細一想,藥師的功勞其實才是最最大,不過他這個幕后大功臣,都被諸將萬丈光芒給壓得暗淡無光。除開他之后,叔寶確實是最耀眼那個,民間不知藥師之功,他們的論斷確實沒錯,但朕如果單獨拿叔寶出來,好像對他本人不是好事吧……”
眾人紛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