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資陽和隆山等干早的郡縣應該不屬于成都平原吧?”
袁紫煙越來越不自信了,她并不知道在她自己稱臣的時候,已經處于一種不對待的卑微地位,更何況,對方還是縱橫天下的皇帝?
“只要是李淵的地盤就行了。”
楊侗笑了起來,大隋之所以沒有直接進攻益州,是因為李氏父子尚未內斗,此時的偽唐頗得民心,就算拿下益州,恐怕也要面臨‘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反抗,這死的,不管是大隋將士,還是益州百姓,都非楊侗之所愿。為了使李氏父子內斗由明轉暗,因此楊侗從大興“逃”到了洛陽,下一次進軍益州,除了要將之收復,滅掉李氏,還要讓不堪忍受李氏盤剝的百姓夾道歡迎,為大隋統治益州、繁榮益州創造基礎。
乘船南下之時,正在想著如何讓李氏內斗更加猛烈一些,萬萬沒想到,旱澇幾無的益州竟也出現了大干旱,這就是所謂的天賜良機?
李淵在新年之后一直在瘋狂擴軍,雖不至于十室九空,卻也將成都平原的青壯搜刮一空了,除去李世民的軍隊,以及李孝恭南征士兵,又弄到了十五萬人,就益州那點家底,養那么多兵,簡直是自掘墳墓。
為了養軍,只能對遭災的百姓加重稅賦,真要弄得食不充腸、怨聲載道,意味著大隋離形式上、人心上的大統一已經不遠了。
正在此時,長堤之南有馬蹄聲傳來,楊侗隨聲望去,只見李春和一名青年遠遠下馬。
袁紫煙比藍雪兒有眼色多了,見到有官員遠遠等候,便向楊侗行禮道:“圣上有要務在身,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楊侗點點頭,讓人將袁紫煙送走。
“微臣李春參見圣上。”
“微臣閻立本參見圣上。”
李春帶著閻立本上前施禮。
“辛苦了!”楊侗目光看向閻立本,發現他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長得英俊儒雅、風度翩翩,但他皮膚黝黑,顯然長年在外奔波,很有工部人的特色。
“閻愛卿!”楊侗也不知閻立本是什么官,只能以自己一直惡心的‘愛卿’稱呼:“素聞你們兄弟除了工藝及建筑工程,還擅長書畫,能否送我幾幅畫?”
大名鼎鼎、有市無價的《歷代帝王圖》,就是閻立本的作品。他的另一幅代表作《步輦圖》,則是記錄祿東贊朝見李世民的事情,現在的天下被自己攪得一塌糊涂,祿東贊早就涼了,這幅畫肯定是無疾而終了。
閻立本卻說道:“圣上之畫栩栩如生,就跟真人一樣,微臣拍馬難敵。”
“我的素描畫重在寫字,意境皆無,跟丹青畫是萬萬比不了的。就這么說定了,改天送幾幅給我。”楊侗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兒,自己這手素描也就忽悠忽悠人而已,真要論及繪畫,宮中那些女文青就比自己強。
甚至初學素描的李秀寧,都有后來居上之勢。
閻立本欣然道:“圣上若不嫌棄,微臣自當傾力繪制幾幅。”
他是個比較純粹的文人,雖是多才多藝,可是對文人處世之道并不精通,也很厭煩鉆研上進之徒,素來推崇楊侗等武將率性而為的行事風格,雖是似粗鄙,但實則十分純粹,加之自己甚為喜歡畫畫,若非楊侗是皇帝,他早就厚道求教了。這時見到畫人最像人的皇帝居然也喜歡自己的畫,心中甚是欣喜。
可他哪知楊侗如此熱情,是惦記他的畫呢?
“對了,你兄長閻立德近來有沒有佳作?”楊侗有些得隴望蜀了。
“回圣上,家兄前不久繪制了一幅《古帝王圖》,描繪了漢至我大隋的十二個帝王,即我大隋高祖文皇帝和漢昭帝、漢光武、魏文帝、吳大帝、蜀昭烈帝、晉武帝、陳文帝、陳廢帝、陳宣帝、陳后主、周武帝。”
“……”楊侗心動了,“改天讓你兄長給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