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間的惺惺相惜或許只是一杯酒的談天說地,同樣的,要是你死我活,那也是兩頭熊獅子為了爭奪交配權般的大開殺戒。
如今天臺上的兩人所不同的是,一個來勢洶洶,透著股必死之心的決絕;而另一個帶著疑問面對著面前多少和自己有過交集和瓜葛的男人。
徐云川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高健口中的“一二三”他是非聽不可。
或許是父親的英年早逝,二十多歲的徐云川就接手家族企業,多年商場生涯打拼的緣故,他還不至于和那些初出茅廬的小子一樣,危急關頭的那份冷靜他還是有的。
“既然你費盡心思找我出來,又那么決絕的想要我死,死之前我總要聽聽,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或者是什么樣的仇恨讓你十五年后突然出現,為的就是要我的命。”
高健將原本輕輕挪動的腳步,停在原地,正面回應著這個十五年前還是小屁孩的徐云川,沒有曉之以情的耐心,也沒有立即將面前此人碎尸萬段的迫不及待,沉默著的他似乎有一腔噴薄欲出的話:
“叫你來見這最后一面,自然會讓你明白我今天為什么會站在這里。”
高健稍微頓了一下,繼續他似乎醞釀了好長時間的開場白:
“我給你講個故事,一個你或許熟悉,或許不熟悉的故事。三十多年前,我和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兩個在村子里待不下去,渴望著大城市生活的年輕人,在改革開放春風席卷全國,人人進城打工做生意發財的潮流中,身上揣著不多的錢,來到那時候還很荒涼,沒幾座現代化高樓的龍城市。”
“兩個年輕人敢打敢拼,很快做出了成績,有了第一桶金。之后那些年更是扶搖直上,生意越做越大。直到十五年前,兩個親密無間的年輕人,陰陽兩隔。一個獨占公司,成了龍城市乃至全省商場上的風云人物,風光無限。一個跳樓自殺,留下孤兒寡母遠走他鄉。寡母在國外含恨而終,到死都沒實現落葉歸根,魂歸故里的夙愿。孤兒,用淚水,獻血,汗水,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國外站穩腳跟。”
一句句帶著憤恨和不甘的話,組成了一個在徐云川看來可笑至極故事。
荒謬,自以為是。
甚至是蠢貨。
心中那點疑惑也在高健這狗屁不通的一番話中徹底明朗開來。
“高健,這么說,你以為是我父親逼死了你父親,獨吞了兩人共創的公司,所以你是來尋仇來的?”
高健沒想過浪費大篇幅的廢話去講一個有點沉重的故事,好在徐云川到底是個聰明人,不需要他太多的口舌:“你明白就好,只可惜,我命不久矣,原本計劃中的奪回公司,讓你也品嘗一下走途無路從這里跳下去的感覺。辦不到謀劃很久的事情,只能臨死之前拉上你這個本就該死的墊背的,這一輩子也值了。”
或許是想到了什么,高健繼續說:“對了,還記不記得這里?”
徐云川四下里看了看,陌生的很,七八層高的居民樓他也是第一次來,他搖了搖頭:“不記得。”
“當年我爸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
徐云川順著欄桿往下看了一眼,并不恐高的他也有點不多不少的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