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兒子丟失的時候是四歲,如今已經過去十六年了。
這十六年來,宋長山只干了一件事。
走南闖北,東跑西奔,靠著那一絲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轟然倒塌的信念,支撐到如今。
妻子拋家棄業,遠走他方,至今杳無音訊,他沒垮。
女兒出嫁,沒告訴他一聲,只有當年臨走的時候那句“你去找你兒子吧,永遠別再管我了。”那時候他也沒垮。
十六年,他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找了多少人。
又在多少真真假假的信息中,從希望,失望,絕望,心灰意冷的不斷反復中踟躕不前。
累嗎?
真的累。
可就是停不下來。
如果最早的那幾年就放棄的話,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有新的兒女和老婆。
可十六年后,他怎么都不甘心,就這么放棄。
十六年苦苦掙扎豈不是都白費了。
當宋長山抬起那張滿是滄桑的臉,看著那個怎么都不像能帶給他希望的年輕茶樓老板,微微動了動嘴唇,說了兩個字:“真的?”
“當然,你跟我來。”
意念一動,時空轉換,又是時間驛站那個神秘的地方。
宋長山和那些第一次來到這地方的人沒什么兩樣,恐懼中帶著滿臉的不解,東看看,西瞧瞧。
直到看到那個年輕人,宋長山才稍稍放心。
“這是哪里?”他問。
“宋長山,現在我說的的每一句話,你都不要去懷疑真的假的,因為那絕對是真的。你還能活43年,只要你愿意拿出五年的壽命,你明天就能見到你兒子。”
那句真的假的的問話,宋長山只在口中只說了一個真字,而后忍住了。
“我愿意。”九十多歲算得上長壽了,為了找兒子他蹉跎了十六年,區區五年,宋長山當然愿意。
趙誠按照流程遞給他一份合同:“簽了吧。”
二話沒說,也沒什么猶豫思考,宋長山在那份合同上簽上了名字。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暈眩之中,他又坐在了他第一次來的茶樓,對面依然是那個年輕老板。
“剛才……”宋長山欲言又止,一時半會也摸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真實的。
“大叔,什么都別說了,回家等消息吧。”高健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任何解釋都沒多大用處,明天他找到了兒子,不由得他不信。
這個自己看著挺中意,一副好心腸,說話也在情在理的漢子,宋長山在醫院里的時候就有著真誠的感激。
一個無親無故,也稱不上朋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人家只能是出于好心,而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的東西;對他這個身無分文,一般人看都不會看一眼的老頭子,人家有什么好圖謀的。